唐石的脑子像被雷劈了一下，全是糊了的感觉。
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交给余云风的小样有这么不堪，他自己是把了关的，从质量来讲，跟原来做其他项目的质量是差不多的，水准肯定是没有掉的才对，除非他发错东西给余云风。
唐石心里想得是肯定拿错了，所以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太久没休息，糊涂了，发错了东西给你。”
“发错了？你来看看这是你发错的小样？”
余云风赶紧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把唐石招呼到办公桌前，让他好好看看。
可是唐石看到那份小样资料后，他便更加糊涂了，他发的是正确的，这小样明明挺好的，怎么就被余云风骂成了垃圾？他无法理解。
唐石说不出话来，而余云风则有话要讲：“你说，这份垃圾是不是你发错了的？”
唐石退后几步，心虚地低下头，小声答道：“不是。”
“不是？那就是说你故意要发这份垃圾给我的？你故意要恶心我是吧？你是不是还嫌我最近不够忙？还非要我也来你们美术部压阵？”
余云风连续逼问唐石这些问题，唐石一个都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回答了就是顶嘴，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后，余云风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得极其难听，连唐石家里最边缘的亲戚都被余云风“问候”了一遍。
唐石没听过这么刺耳的骂声，更没听过余云风这么来骂过自己，八年来他都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他都是按规矩和余云风的要求做事，他坚信自己这次做得也不是垃圾，他不应该受到余云风这样的辱骂，这样对他极其不公平。
其实余云风很大，其实他完全可以指出他觉得这小样的不足，好好跟唐石说话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了，他就想爆发一下，来释放压力，只不过唐石刚好撞到了他的枪口。
余云风骂声越响，唐石的拳头也就攥得越紧，他这两周也快被压力压垮，他也在爆发的边缘。
“你怎么不知声！我再问你话！为什么要把垃圾发给我！”余云风继续逼着唐石，就好像不把唐石的火气给逼出来，他就没完了。
“那些不是垃圾！”唐石抬起了头，他也冲着余云风大喊了出来，“那些是我和我的同事，不知白天黑夜，不知睡眠是何物，辛辛苦苦忙了两周，一起共同做出来的小样！那些不是垃圾！”
明明是余云风自己在逼唐石，可唐石真的这样爆发吼出来之后，余云风倒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唐石那愤怒的眼神，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变得像…背叛余云风的彭怀磊。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余云风越看唐石越像彭怀磊，他心中的火气又上了头，便指着电脑，重新提高音量，吼道：“谁不辛苦？哪个部门不是从白到黑？但是谁又会拿这样的垃圾来敷衍我？别拿什么辛苦当借口！从你给我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你们根本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全TM给我在偷懒！你还好意思说这不是垃圾！”
“我以前也拿过同样质量的东西给你，你以前怎么不说垃圾！怎么今天就这样说？你难道不是在针对我和我的部门？”唐石坚决不认可余云风的说法，他要为自己和部门据理力争。
“以前？以前能给这次一样？我都告诉过你们每个人，这次的项目很重要！我需要你们做得完美！完美懂吗？不完美的东西统统都是垃圾！垃圾！”余云风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去追求公司的未来，而且就算不为了公司，就算是跟张晨和彭怀磊争这一口气，他也要力争下去，所以他完全看不惯员工们呈上来的东西是普通作品。
“你…你就为了要跟晨星争下去，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就一定要这么逼我们吗？”唐石咬着牙说出口，这是他早早憋在心里的话，他一直不想说出来，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说出来。
余云风有些惊讶，因为动员大会的时候，他明明骗了大家，他自己拿到了项目，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周意，但是他嘱咐过周意，不要告诉任何人真相，周意向来听他的话，所以肯定不是周意说的。
余云风突然指着唐石的鼻子，大骂道：“TMD！你是不是跟彭怀磊又联络？”
余云风认为是彭怀磊告诉唐石的，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唐石没有退缩，他摇头道：“我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络，我当时和周意选择了你，就决定和他决裂，你竟然怀疑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项目还没拿下来的？”余云风就是怀疑唐石，他自然要问清楚。
唐石眼眶红了，他刚刚跟余云风争吵也只不过是愤怒，现在他是彻底伤心，他哽咽道：“我…我们认识超过十年了，我难道…难道不了解你吗？我猜都猜得出你肯定还没有拿下项目的！而你…你这十年真的有了解过我？了解过我们三个？你居然认为我会背叛你？彭怀磊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可能真的从来没有把我们当过朋友，你只是把我们当成助你事业上升的工具而已！”
余云风曾经确实相信他们三人，认为他们三人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而彭怀磊的背叛改变了余云风的想法，让他变得疑心重重，总觉得唐石和周意也会跟彭怀磊一样背叛自己。
可能周意还好一点，因为周意更能让余云风放心，导致余云风对唐石更加苛刻，最终才爆发了今天的冲突。
责任依然在余云风的身上，可他不自知，他也不会承认。
余云风已经对唐石完全失去了信任，他就觉得唐石跟彭怀磊私下勾搭在了一起，而且唐石竟然还用彭怀磊的话来怼自己，更让他失去理智。
余云风指着办公室的大门，吼道：“你滚！你也跟我滚！滚得远远的！滚到彭怀磊那边去给他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