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雾月的问话，雷娜塔心中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好。”
但是一抹金色的眸光在黑暗中划过，她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我要带零号一起走。”
说完这句话后，女孩仿佛做错事情一般垂着头。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但是她和零号签订了契约，要与他一起逃亡，她不能违背。
虽然李雾月传递给她的温暖也如此的动人，他的许诺也如此的真诚，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属于零号的伙伴……
寂静的沉默，雷娜塔看不见李雾月的表情，想来此刻不会如何好看。
然而女孩猜错了，男人隐藏在冥照下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
雷娜塔听见李雾月温和的声音：“好，我会带你们一起‘走’。”
李雾月看着雷娜塔诧异又有些羞愧的小脸，心中丝毫没有波澜，因为他真正确定了一件事。
零号就是他在幻觉或者说梦境里见到的那个少年，也是控制雷娜塔的幕后操纵者。
一位能轻易控制自己的、疑似龙王级别的怪物，为什么非要借用雷娜塔这个瘦小的女孩，来到达让自己逃脱黑天鹅港的目的?
除非他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这句话理解起来并不困难，李雾月在精神领域上的抗性并不强，至少现在并不强。
别说那位怪物少年，就是身为混血种的乔薇妮都可以通过忘川这种精神系言灵，给李雾月的记忆除病毒、打补丁。
那么疑似龙王级别的少年，通过相似的手段控制他也不算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精神领域的强大不代表着他身体的强大，或许身体缺陷正好是这位代号为零的少年怪物被困黑天鹅港的真正原因。
这样也解释的通为什么他非要抓着雷娜塔不放了。
零号也感知到了危险，黑天鹅港毁灭在即，他在众多孩子之中，选在了聪明而乖巧的雷娜塔，作为帮助自己逃亡的工具。
在黑天鹅港的毁灭火焰里，瘦小的少女带着一位精神力量强大的君王逃出囚笼，获得新生……
听起来很有趣的剧本，但是李雾月却只想砸碎它。
因为他深知发挥作用后的工具，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李雾月根本不信一位龙王级别的人物，会珍惜雷娜塔这样脆弱的花朵。
除非这位龙王发神经了……
赫尔佐格博士在演讲完后就迅速离开了，听说是要处理公务，加快黑天鹅港人员回到温暖故乡的进程。
虽然博士离开了，但金色大厅里却越来越热闹，室内温度越来越高，音乐也变成了的激烈，男男女女们拥抱在一起摇晃，面颊相贴，脸色红得像是要透出血来。
其实雷娜塔也很想学着跳舞，听着音乐，她的脚就有点忍不住想在地上轻轻地踩拍子。
但她记着零号的嘱咐，她必须在十点左右悄悄地离开金色大厅，不惊动任何人。
她把这句话告诉李雾月后，李雾月轻轻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然后令雷娜塔疑惑和吃惊的是，李雾月竟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别紧张，离十点还有时间，不如跳一支舞吧?”李雾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雷娜塔点点头，不过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和跳舞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道在东方人的礼节里，陪伴过生日的人跳舞是一种祝福?
“那我就免费当你的舞蹈老师和舞伴吧。”李雾月说道，“因为我没有其他生日礼物可以送给你。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穿着衬衫和短裤，短裤兜里只有一团皱巴巴的纸巾。”
雷娜塔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茫然的顺着他手的牵引慢慢移动脚步。
“在我们那里，有些舞会已经变得很奇怪，在酒吧里就可以跳舞，里面会举办各种非主流的舞会，你可以看见各种妖魔鬼怪似的人。”李雾月笑着带领步伐生涩的女孩迈步。
李雾月的舞蹈基础是在大学时打下的。他是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建校周年庆典上和校舞蹈团的团长跳舞，据说那个节目是为展现学校德智体美均衡的表现……
“但是如果一个女孩能真正跳好一支舞，将不管它是天鹅湖还是华尔兹，她在集体里都是耀眼的明星。因为舞蹈可以增添一个女孩的气质，也可以增添一个人的自信。”
雷娜塔正慢慢熟悉着舞步，乍然听到男人像是老师嘱咐学生般的念念叨叨，小脸上不禁笑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成为霍尔金娜那样被人注目的女孩，霍尔金娜就是现在正在大厅中央被人包围的美丽女孩，她美得的让雷娜塔有些自惭形秽。
“没关系，等你熟悉了这个舞步，我们就去抢她的风头。”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李雾月如同要恶作剧的孩子一样笑着说。
金色大厅外，锅炉房，值班的中尉倒在值班台上，手中还握着一瓶红牌伏特加。
一颗钢芯弹贯穿了他的心脏，邦达列夫提着马可洛夫手枪站在中尉背后。
博士擦燃火柴丢入灌满燃油的水槽中，熊熊烈焰只用了一秒钟便冲进了冷库。
烈火烤着坚厚的冰，冰层中隐约冻着拇指大的胚胎。
“都是混合了龙类基因的胚胎？”邦达列夫问。
“是技术还不成熟的产品，可能会失控。”士擦了擦手上的燃油，“若是长大成人也许会是我们的麻烦。”
“甚至会变成一条龙？”邦达列夫问。
“不知道，总之第二代产品会更好，强大而可控。”
“金色大厅里的年轻人们玩得还好吧？”邦达列夫把一大罐燃油扛在肩膀上，和博士并肩走出锅炉房，踩过黏稠的鲜血。
“希望，抓紧生命的最后时间享受一下和异性相处的乐趣吧。”博士冷冷地说。
他们的身后，油罐的闸门打开了，数以吨计的燃油倾泻于地。
额外调拨给锅炉房的那些燃油不光是用来取暖的，还要用来焚烧锅炉房。
黑天鹅港毁灭大戏的第一幕，已经在他们手中缓缓拉开。
离列宁号停泊之地的不远的某个临时小码头上，路麟城和乔薇妮将轻巧的冲锋舟推进冰冷的海水里。
望着不远处的钢铁怪兽，两人的眼眸如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