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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站在顾寻身前，他清冷俊朗的面容还有未退却的少年稚气，又带有成熟男子的清冷沉稳。
他一手揽住顾寻的肩，眯起冰冷的眸光，睥睨着二人，“我对天界……没有一点兴趣。”
左行天和陆右都是将近一万岁的老神官，位高权重，上届帝君厉恒在位时，二人一直辅佐，到顾寻为帝君，他们也尽心尽力扶持，如今被个一千多岁的魔看不起，哪里能忍！
“混账！”左行天气得手抖，欲抽刀砍人，身侧的陆右拉住他胳膊，沉声说，“别跟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有失风度。”
西宁看都懒得看他们，把怀中的猫儿放肩头，侧头对顾寻说，“你不是要带我参观？”
顾寻挑眉看向他，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一番，“确定是参观？不是找事？”
他被西宁笼在怀中，他本就身姿高挑，可西宁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他低头在顾寻耳边轻声说，“你在，我不找事。”
俩人目光在空中交错，凝视着彼此，眼中皆是不可磨灭的笑意。
左行天恨不得当即把这一对宰了祭天，他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我们走。”
陆右数落地指着顾寻，“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走走走。”左行天催促道，临走前还不忘补了句，“等会出什么事都别叫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神殿，一刻都不想多留。
顾寻轻叹口气，伸手将他肩头的猫儿抱下来，抚摸着它的脑袋，“白雪，你出来吧。”
白猫化成了通神雪白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冲他眨眨眼，“帝君哥哥。”
晶莹剔透的雪肤，明亮纯净的水眸，娇羞可爱的笑脸，白雪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不染世间半点污秽。
可谁知道，这样一个干净纯洁的少女，是从泥泞血坑中爬出来，一步一步练就成魔！
顾寻闷闷地低着头，不言语，却被西宁一手揽入怀里。
西宁环顾着天宫神殿，一切仿佛那般熟悉，熟悉的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重生前的那一世，顾寻死去，一直到死，那个秘密他始终不知。
这一世，他也没打算告诉顾寻，自己是谁。
前世今生，几千年来……自己是谁，他从未告诉顾寻。
他有太长太长的身世，每一个，都和他息息相关。
顾寻不知西宁心中所想，心思都在白雪身上。
白雪走到他面前，拉了拉顾寻宽大的袖子，蓝色袖边有一朵暗底纹莲花，她抚摸着银丝绣制的花，喃喃念道，“帝君，你后悔吗？”
“啊？”顾寻愣了一愣。
“你生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当帝君呢。”
顾寻噗嗤一声笑出来，摸了摸她的头，“长得好看和当帝君有联系吗？”
“有，”白雪郑重地点下头，水葱似的指尖在他衣袖上滑来滑去，她小声咕噜着，“我觉着你……就应该被人宠着爱着，做世上醉逍遥的神仙，而不是为了肮脏不堪的众生耗尽心血。”
“你守护的……你费尽心思爱惜的……真不值得。”她认真而肃穆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恳切。
都是些什么人？
他忽然想起忆慈对他说的话，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够吗？
值得吗？
他从来没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做就做了，何必想太多。
白雪水波似的眸光没有半分潋滟，如一方枯井，没有起伏。
“众生不值得你做这么多。”白雪执拗地拽着他的手，似乎在恳求他，亦是在心疼他。
顾寻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脏鼓动，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反手握住白雪的手臂，将她使出的魔力按压下去，“别对我用这一招。”
西宁皱起眉，斥道，“阿雪！”
白雪收回了手，低下头，碎发遮住了她眼底的落寞，“对不起，帝君，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
“看到什么？”顾寻幽幽地一笑。
“看到那些你守护的人，是多么的不堪！”
白雪倏然睁开眼睛，雪白的瞳孔放大、再放大，手中魔光毕现，她眼中最后一丝清澈消失殆尽，她白皙通透的脸变得皱纹横生，白发飘飘，背脊佝偻，少女俨然成了老妪。
“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