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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5 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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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大房跟二房,日渐分了心。曹家大房掌管庶务多年,早就将曹家的家底收入囊中。

    王浩晟下狱后,曹家大房伯母总是一副看不起二房的样子,二房闹出一个罪人姑爷,大房好似沾了瘟神一般。

    虽然曹家二房火速出面,让曹氏跟王浩晟和离,王浩晟在狱中不便,婆母倒是看得透,痛快的写了和离书,王浩晟下狱,一点都没有连累到曹家,可大房伯母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样子。二房本是同根,硬生生过成了寄人篱下。

    曹氏看不惯,跟伯母理论,却听大房伯母讥讽,“一个和离的外人,竟还有脸争个高低!”曹氏骤然心寒,和离后的日子,竟还比不得在王家落魄时好过。

    曹氏后悔极了,王浩晟被杀,但并没有连累王家其他人,可惜,她一味的听从母亲的话,跟王家和离,不仅落了个薄情寡义的名声,还在曹家过得步步为艰。

    每次想到起,曹氏生出的想要回王家的心,更加强。

    王家二姑娘感慨,那曹氏,是个拎不清的。再后来,听闻曹家二房被迫分家,分出来的二房,无奈之下,改了门楣,沦落成了商户。

    曹氏和离归家后,在曹家过了数月,起初不显,后来听闻曹氏,颇有怨言,二房现如今住的,是曾经曹氏的嫁妆,从王家带回来的一处一进院子,这院子,是替曹氏贴身婢女出嫁准备的,可惜,王浩晟下狱后,丫鬟的婚事暂停,没了后文。

    再后来,曹氏的处境,一再落魄,这曾经给丫鬟准备的嫁妆,暂时成了二房的栖身之地。

    曹氏跟母亲感情一直很深,在母亲劝说和离保全自身时,曹氏果断的听从了母亲的建议,可是,日子一日日的过下去,曹氏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当真对了吗?可惜,当时,从王家拉走嫁妆时,逼迫婆母给和离书时,做的太绝,再后来,败坏王家人名声,她斩断了后路。

    王家当初抬进曹家的聘礼,被大房克扣,并未当做嫁妆,随着她带回王家。如今,带回来的嫁妆,还替大房人添了坑,曹氏心里对大房积压的怨气,越来越重。曹氏看透了,曹家二房男人窝囊,这一辈的小辈中,也没有个出类拔萃的后人,她父亲更是个不靠谱的主事者,曹家人心不齐,各有算盘,早就成了一盘散沙,长此以往,曹家必定落魄。

    曹氏想,郭后进的妻子,到底是王家女,倘若没有和离,她怎么也算得上郭后进妻子的弟媳,正儿八经的姻亲,她怎么就糊涂了呢!

    说到底,谁也没有看出来,王家悔婚后,新帝郭后虞并未因此事计较,跟王家秋后算账,反倒是王家人立身不正,王浩晟贪财混账,惹祸上身。

    曹氏心道,只能厚着脸皮,多登几次门,可惜,一开始,曹氏脸皮薄,母亲提议来找王家二姑娘攀亲,她不愿,母亲硬拉着,她才来,只是,被晾了半晌,她的心,反而更坚韧了,再后来,曹氏母女又来了几次,在郭后进的府门前,屡次吃闭门羹,王家二姑娘始终没有理会,干晾着她们。仿佛不知道曹氏接连多日等在门口这回事。

    郭后进听说后,破天荒的没有一早出门,等着妻子一道用朝食,还夸了她几句,识大体!

    王家二姑娘心道,夸她识大体,分明是拐着弯告诉她,别跟不着调的那帮子人来往!

    她自然不会搭理曹氏母女,逢高败低之辈,墙头草,怎能让人高看。

    门房的人起初不知怎么打发走曹氏,王家二姑娘发了话,压根不搭理曹氏就行,日子久了,她自然不会再赖在郭府门口的。曹氏越挫越勇,母亲不来,她自己来。可惜,她的执着没有打动王家姑奶奶,曹氏铩羽而归。

    曹氏母亲跟着接连数日登门,可惜,门房一直推脱,不是主母不在府中,就是在忙,无暇见客,总之,不见她。曹氏母亲吃了几次闭门羹,闹得没脸,劝曹氏离开,干晾在这里,反而更让人笑话,曹氏自己又来了几回,可惜,同样的,被晾半日也没人搭理她,曹氏自觉攀亲无望,索性不再上门。

    王家二姑娘怎么打发走的曹家人,旁人不知,久而久之,那曹氏母女再不来了,

    曹氏想回王家,登门拜访王家姑奶奶无果后,索性改了迂回的手段,不再执着跟王家二姑娘攀亲,直接登了王家门。

    王浩晟母亲听闻曹氏来访,倒是直接让门房请了进来,并不是多欢迎曹氏,顾及曹氏站在王府门外头,会闹出闲话,这才吩咐人请进来。

    王浩晟的母亲,曹氏曾经的婆母,晾了曹氏两盏茶功夫后,出面见了见曹氏。

    听闻曹氏来意,王浩晟母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平静的看着曹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晟哥儿走了,你们膝下也没个一男半女,自古以来,没有和离女子再回婆家的道理,你当明白,覆水难收,快到午膳时候,便不留客了!”说罢,遣了身边的二等丫头,送客。

    曹氏见婆母要走,她哪肯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见面机会,跪地恳求,“母亲,我知道之前做事太绝,让您伤了心,看在我悔改的份上,请母亲收留我,我愿意为夫君守寡。”王浩晟母亲听后,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的走了。

    曹氏这种心性的女子,能说出替儿子守寡的话,可见,在曹家的日子,有多不好过,这样趋炎附势,只顾着自己恣意过活的人,度过眼前的难关,过上安逸日子,迟早会闹出旁的乱子来,到时候,王家丢人丢大发了。

    再者说,何必束缚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自此守寡。王家平白惹这是非做什么!婆母毫不留情的走了,身旁等着送客二等丫头,眼光极其不善,仿佛要咬掉曹氏一块肉似的。见曹氏跪在地上,迟迟不起身,便不客气的催促,“曹二姑娘快些起身吧,倘若在王家跪出个好歹来,回头曹家编排王家不是,我们王家倒是有理说不清了,难不成告诉众人,是你上赶着跪地不起,自讨苦吃呢!”

    被个二等丫头奚落,曹氏心里恼极了。

    曹氏瞪着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牙尖嘴利,心道,怪不得婆母让她送客,原来这嘴皮子能说死个人!曹氏心灰意冷,回王家的路,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一直呆在曹家,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该怎么办?

    据说曹氏回去后,低沉了一段时日,曹氏的闹剧,好似一点雨点,落得河水里,一点波澜都没起来,就消失在人海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听闻曹氏这个人。

    一桩盛大的婚事,即将到来。

    旁人为这桩婚事如何忙碌,阮晴鸾不知道,她近日心里平静了。

    自从上次阮晴鸾去了宫里,回来后,就安静的很,一直在绣备嫁用的盖头,阮晴鸾的母亲看着女儿状态不对,可问了几次,女儿什么都不肯说,以前挂在嘴边的表哥,这次从宫里回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

    女儿有心事,母亲爱莫能助,这种无措感,让阮晴鸾母亲很沮丧。本该高高兴兴替女儿准备嫁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强打着精神置办。

    自从圣旨供奉到别院香案上,阮长占就下了令,府中人不得随意出府,负责采买的夏日,不得仗势欺人,不得张扬炫耀,违者打死不论。

    阮长占唯恐大婚前,出岔子,他如今,一心盼着婚事能顺顺利利完成。

    阮晴鸾母亲知道女儿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骤然出现变故,她本想宽慰女儿,可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劝。女儿的心意,她知道,可圣旨已经下了,另嫁他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阮晴鸾母亲心疼女儿,可她帮不了女儿。

    嫁女儿的种种无奈和愧意,无从表达,只能日日叮嘱后厨,做些阮晴鸾爱吃的饭菜。

    无人看见,从宫里出来后,每夜夜深时分,阮晴鸾偷偷的哭。

    阮晴鸾在哭,她和二皇子无疾而终的情分,哭她不得不顺从族里安排嫁人,哭她不能对任何说,这桩婚事的心酸。

    未来的皇后啊,天上掉馅饼砸到她头上,她该谢天谢地,该欢欢喜喜备嫁,该感激柴荣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撞破了她跟质问二皇子时,还能给她留足面子。

    阮晴鸾开始想不通,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眼下苦楚,后来,她想通了。想通后的阮晴鸾,仿佛变了个人,一下子沉稳了,再不是当初那个叽叽喳喳,有一点不高兴就嚷嚷的人尽皆知的无忧丫头。

    女儿不是沉默不语的性子,可是,近日这孩子,话少得可怜,能不开口,从不多说一句话。阮晴鸾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直到每每有人来访,阮晴鸾母亲推脱不过,喊女儿待客,方才见到女儿些许笑容。这些妇人,大多数出自京城世家,阮家几乎没有认识的,很少有鄚州妇人添妆来访。

    阮晴鸾若闭门谢客,仿佛有些拿大,还未成婚便端起了未来皇后的架子,故而,有宾客来访添妆,阮晴鸾少不得作陪。

    脸生的妇人,打着添妆的名头,跟未来皇后套近,可阮晴鸾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这让阮晴鸾的母亲,既担忧,也心疼。

    应付人是最累心的。阮晴鸾端着笑意,看着十分平和,被夸性子温婉柔顺,抿嘴轻笑,实则心里在想,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这夫人,从哪里看出来,她温婉柔顺了!

    阮晴鸾等闲不出门,每日除了从自己院子走到花厅见客,就是在闺房里绣嫁妆,日子过得简单有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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