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并没有找到证物对不对?”吕景然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你们放出的风声只是想让我乱了阵脚,逼我自己跳出来?”
文无叙与关亦笙点头。
“现在呢?你们要怎么做?”吕景然道,“你们没有证据,若我矢口不认,你们能奈我何么?”
“进了大理寺的诏狱,便容不得你矢口不认。”关亦笙道,“既然知道真凶是你,我们可以围绕你一层层盘查,你在何处何时买的毒物?见过你买毒物的人,你寝房中,或福王府上是否还藏有毒物?这些假以时日,我们都能查到。”
“还有,”文无叙亦道,“你以为,你毒死的是肖知雯么?”
琅玕书院遇害的娘子,并非肖知雯,这事还未在琅玕书院传出来。
“莫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位肖知雯不成?”吕景然冷笑。
“你说对了,还真有两位肖知雯。”
文无叙将京城中出现河道溺尸,且遇害娘子的身份才是肖知雯,并且将肖知棋招供的事告诉了吕景然。
吕景然神情愕然,难以置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夜,想必假三娘找吕景然,要说的便是这事。
假三娘是肖知棋的同谋。
而肖知棋心悦吕景然,若是除去肖知雯,那吕景然会是福王府的世子,自己嫁与吕景然便是世子妃。
想必肖知棋是想让吕景然知悉这位肖知雯是假货,亦是她授意让假三娘回书院后去找吕景然说明真相的,告诉他假三娘即便嫁入了福王府,也只能听他们从事,而不必怕他的世子之位不稳。
只可惜,吕景然亦抱着对肖知雯的杀意,并在肖知棋透露真相之前,动手将假三娘当做肖知雯给杀了,由此,造成了后来一系列的曲折案情,却最终亦逃不过事情败露。
闻知全部真凶的王脸色阴晴不定,盯着吕景然,心中五味陈杂。
怕是他亦未想到,自己当日认领义子,却为今日之事埋下了祸端。
*
吕景然伏法一事在次日凌晨瞬间传遍琅玕书院。
关亦笙着属下解押着吕景然与唐舒同返回京城时,书院的郎君娘子们均涌出前院目送以别。
肖知雯与吕景然明明一双璧人,却均对肖知雯怀着杀意,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谋杀他人的恶毒之举,最终殊途同归。
此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两个书院内蜚议不断。
返回京城次日,关月聆便去了京兆府。
“四娘,琅玕书院的案子结了?”
“结了!”
李少尹听关月聆说道最终的案情,唏嘘不已。
“唉,福王殿下这事,哎,难说!”
“李少尹,这案子我一共给您画了两张人像,但同时呢,也算提供了两条重要的线索,是以,你是不是该给我……”关月聆伸出了纤纤玉指。
“应该的,应该的。”李少尹笑了,着小七拎了钱袋过来:“我们京兆尹大人看了你那手绝活,亦是夸赞不已,日后我们再到府上请你,四娘你可别推诿。”
关月聆拿过钱袋,掂了掂里头的银子,估计亦有五两,笑眯眯地:“若是李少尹保持一直如此大方,那我肯定愿意帮忙的。”
“应该的应该的,能得四娘如此美丽的娘子相助,再大方一点也应该的。”小七在一旁痴痴地说。
“滚。”李少尹一下把小七推到了一旁。
离开京兆府,上了马车后,关月聆拿着钱袋,倒出了里面的银子看了看,然后放回去,再将自己荷包里的银子拿了出来,放到了钱袋子里。
“女郎,您拿这么多银子干嘛?该不会是?”海棠看着凑到一起的银子,问。
这银子可都是女郎才从大理寺跟京兆府挣的。
“还能干嘛?”
关月聆与海棠一起到了素问医馆的旧址。
由贺信之主导重建,半个月以来,那铺子外壳已经初具雏形,他正有条无紊地指挥着雇来的工匠跟梓人,看关月聆来了,擦了擦汗渍,笑着迎了上去:“四娘来了?”
“来看看我的医馆建得如何了!”关月聆说着,将钱袋里的银子递到了贺信之手里,“给。”
“不用,四娘,你给的那一百多两银子还没花完呢,这银子,四娘你先留着吧!”
“可医馆重建起来后,也得要备置一些药材吧?”
“没事儿,有我师弟陈三帮忙,那价格方面能谈妥的。”
柳医官离开时,贺信之说动了另一位叫陈三的弟子留在了京城,如今医馆便是他负责重建,陈三负责联系昔日给素问医馆供货的药材商,顺便跟之前看诊过的病患们通个气,告知他们新的医馆将在一个月后开张,让他们有需要继续到旧址找他们。
“一个月后就能开张么?”关月聆于是从善如流地把银子拿了回去。
如今银子还没挣到,前后她就花了四百多两了,好歹她也得留点私己积蓄。
“能。”贺信之点头。
新医馆的名字便取做云草堂,在贺信之与陈三的努力下,九月,那云草堂如期开张。
*
琅玕书院的案子过去没多久后,仲秋节庆便快到了。
关氏兄妹这日在家中帮着府上奴仆张灯结彩,准备那夜的团圆赏月宴。
“仲秋那日有花灯赏,聆儿你要去么?”关亦笙问。
“你有空么?”关月聆奇怪,“嫂嫂说那日她约了几家的娘子要给你相看呢?你还有空陪我去赏花灯啊?”
是么?关亦笙眉头一皱,改口:“我忽然想起来,那日大理寺的同僚约了我谈一桩旧案,没空。”
什么没空?借口找得真快。
“三哥,你真的除了放在心尖上的那位娘子,就不考虑别的女郎了么?”关月聆有感而发,情绪忽尔低落下来了。
那位御史大人,自从案子破了以后,最近没插手大理寺的案件,也没来找自己三哥,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她居然有点想他了。
不行不行,说好了不要再欢喜他的。
“你听谁说我有放心尖儿上的娘子了?”关亦笙惊讶。
“不就是……那位御史大人么?”
“如瑾?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我一次在大理寺当差的时候,遇见他过来复审案件,我偷听的。”关月聆抬头瞥着自家三哥,“说那位娘子千娇百媚,地位尊贵,你的倾慕之情万万不可以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