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姜怀一声令下。
季安莲看着保镖围过来，有些惊慌，却还是扯着嗓子大喊：“姜老爷子怕是老糊涂了吧！拿这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女表子当宝贝！就不怕外人耻笑吗！”
姜怀气得浑身发抖，脖颈上隐隐现出盘亘的血管青筋。
“姜绰她是我孙女！”
姜老爷子八十岁，依旧中气十足，这一声喊的掷地有声，连树上的鸟儿都惊飞了。
原本还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瞬间平静如死水。
世人只知道姜怀独子姜其政，有四个儿子，从未听说过还有个女儿。
姜怀突然公布，所有人都懵了。
季安莲更是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望着姜怀，“你……你们姜家为了保那个下贱货，还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当大家是傻的吗？姜家哪来的小小姐！”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我豁出脸面来撒谎？”
姜怀轻蔑地扫了一眼季安莲，面色不善，“公布绰绰身份这么重要的事，全叫你个不识好歹的小人给毁了！”
一开始的计划，是让姜绰像公主一样出现在客人面前，由他郑重公布。
现在这样匆匆说出口，姜怀直觉得心中不快，亏欠了姜绰。
他拉过姜绰的手，朝着众人微微鞠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大家高高兴兴来参加宴会，却出了这么多事，是我姜家的过错。”
“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宝贝孙女姜绰。当年其政夫妇出事，临终前特意交代我要好好保护她……。”
提到姜其政，姜怀心里难免起波澜，喉咙一哽。
姜绰安抚地拍了拍姜怀的手，往前迈出一小步，“姜家树大招风，爷爷为了让我不受影响，将我送往外地交给远方姨姨抚养，多年来只敢暗中关心我。”
“即便是没有姜家小小姐的身份，我仍然过得很幸福，全都是爷爷的良苦用心。”
姜绰侧过脸看着姜怀，莞尔一笑，“爷爷，谢谢您。”
姜怀眼眶湿润，一边用手背擦去，一边笑着开口：“爷孙两，谢什么呢？”
众人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喊了一句：“恭喜姜老爷子认回孙女！恭喜小小姐重归姜家！”
很快，鼓掌声连成一片。
而季安莲早就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保镖上前，“请问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们送送你。”
“我带她走。”
季穆一把将季安莲粗鲁拽起，咬牙骂道：“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等一下。”
姜绰目光越过人群，准确地捕捉到季家父女的背影，明显看见两人脊背一僵。
“季安莲，你刚才满口污言秽语的污蔑，是不是该解释清楚才对？”
姜绰高跟鞋踩在细软的草地上，无声无息地缓步靠近季安莲，气势却更是骇人。
季安莲不甘心，硬着头皮回应：“你……你知道我没瞎编。”
“没瞎编？除了我确实曾经嫁入陆家之外，哪一句不是瞎编？说我是千人骑万人枕的破鞋？要说脏，那脏的也该是他陆家！”
姜绰扬起唇边，十足的冷艳高傲，“你诋毁我的同时，也是在羞辱陆家，这话用不着我去问，自然会传到陆老爷子耳朵里，我倒是好奇你该怎么跟他解释？”
“对了，不知道我的前夫听了，又是作何感想？”姜绰回头，看向陆司谨，“嗯？陆总，别装死呀！”
被点名陆司谨脸色一沉。
他知道姜绰并不在乎他的回应，她想要的不过是季安莲在陆、季两家和众人面前都下不来台。
“能和小小姐有过一段婚姻，是我陆司谨的荣幸。”陆司谨面不改色地回道。
场上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的微妙。
一连两个爆炸信息，宾客更是议论纷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这……小小姐还嫁过陆司谨？我的天啊！这藏的也太深了！”
“结婚也就算了？怎么还离婚了？瞧这季安莲一副恶毒婆婆的模样，想来小小姐在陆家可没少受委屈……”
姜绰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只悠悠盯着季安莲。
眼前是高高在上的姜绰，身边又是此起彼伏的评论声，无形地压着季安莲的脑袋，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季安莲恶狠狠地瞪着姜绰，一咬牙一跺脚，灰头土脸地溜了。
……
闹剧落幕，寿宴照常举办。
姜绰成为宾客间讨论的焦点，阿谀奉承如浪潮将她淹没。
“姜小姐，你长得真漂亮！我要有你百分之一的好看，都得烧高香了！”
“姜小姐，我前阵子在拍卖会拿到一条项链，可好看了，特别衬你！回头我让人送过来！”
“……”
姜绰正烦着该找什么借口开溜，一只手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人群。
陆司谨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绕过宾客，丝毫不顾及投来的好奇目光。
“陆司谨！你又犯病了吗？你要带我去哪！”
姜绰本就想离开，这会便由着陆司谨带她走。
到了泳池边一个无人的角落，陆司谨松开手，沉声开口：“你是姜怀的孙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你丈夫！”
“注意措辞，你现在是前夫。”
姜绰冷着脸提醒完，不禁觉得好笑，陆司谨现在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当初她选择隐瞒，是希望陆司谨能爱上姜绰，而不是看上背后的姜家。
现如今，陆司谨这个口气，像是在怪她没早点说，才会导致两人离婚。
姜绰扬了扬眉，语气乖张：“作为一个合格的前夫，应该安安静静待在坟墓里。”
“你……”
“我连你盒子几斤几两重都没兴趣，你怎么还好意思来管我的事？”
姜绰一桶油劈头盖脸倒下来，陆司谨气得肺疼，本想跟她谈谈，这会被火烧得什么都忘了。
女人眸里含着笑，红唇轻启，“陆总，你我两不相干，以后还请自重。”
说这话时，有风掠过，后院环绕的星星灯接连亮起，像风带来的星河，在姜绰背后璀璨夺目。
可，她亭亭玉立，不带半点温情。
恍然间，陆司谨有种从未认识过姜绰的陌生感。
姜绰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陆司谨阴沉着脸，努力平复情绪，抬手扯了扯领带。
一不小心，他手里失了力道，领口被扯皱，连带着眉头也皱了下。
“陆四少。”
管家何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陆司谨身后。
他双手叠放在身前，颔首邀请道：“我家老爷子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