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至鸣，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姜怀看向陆至鸣，“你说我的绰绰嫁到你们陆家，你们一定会备加爱护，你会拿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结果呢？”
“绰绰在陆家，受尽这个毒妇的欺辱！受尽陆司谨的冷漠！她可是我的宝贝，不是你们陆家人呼来喝去的佣人！”
“我早就想来陆家找你算账了！是绰绰一再拦着我，说你身体不好，不要让你动怒！她说她能处理好一切！”
姜怀冷笑，多少含有自嘲，“是我一把年纪，还看不懂自己孙女的傻劲！她满怀真心地为爱付出，结果呢？”
姜怀瞥了陆司谨一眼，有无奈，也有愤懑。
“架不住有些人年纪轻轻就眼瞎！还没有心！”
陆司谨微微垂眸，眼角余光落到姜绰侧脸上。
她脸上没有情绪波动，看不出半分喜怒，仿佛是个局外人。
陆司谨拢了拢眉，心头泛起莫名的酸涩。
难道她真的抽离得一干二净了？一点也不在意了吗？
陆至鸣自知理亏，愧疚难当，“我知道，是我没做到，没能护绰绰周全……”
季安莲的嚣张跋扈，姜绰受了多少委屈，他怎能不知？
只是，当时他重病在身，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想护姜绰周全，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还不知道绰绰当初为什么一意孤行要离婚吧？”
姜怀说话时，看着陆柏原夫妇，两人脸色皆是精彩。
果然，他们还瞒着陆至鸣。
“我可怜的绰绰。”
姜怀有多心疼姜绰，就有多痛恨季安莲。
他满是怒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季安莲，“绰绰刚查出怀有身孕，就被这个女人灌药流产！害得绰绰大出血！命都差点没了！”
“还有，陆柏原两父子明明知情，却还是选择包庇季安莲！”
“你们这一家子刽子手的帮凶！你们陆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我瞎了眼，才会亲手推绰绰进火坑！”
“什么？”陆至鸣抓紧轮椅扶手，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那时候绰绰怀孕了？”
他的好儿媳亲手杀了陆家的血脉？
陆至鸣顿觉胸口一阵阵发疼，“陆柏原……你说……姜怀说的是真的吗？”
陆柏原没出声。
陆至鸣又看向陆司谨，“四儿，你也知道绰绰怀孕了？”
陆司谨也是沉默。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成拳头。
如果他早点知道姜绰怀孕，怎么可能让季安莲得逞？
是他知道得太晚了，已经于事无补。
见状，陆至鸣明白了，怒极反笑：“好啊！你们一个个有出息啊！竟然瞒着我这么大一件事！”
此时，季安莲已经吓得抖成筛子一般，缩在陆柏原身后。
陆至鸣厉声下令，“来人！把季安莲所有东西给我清出来，连人带东西全给我扔出去！”
言下之意，是要将季安莲扫地出门了。
季安莲慌了，“老爷子，您不能这么对我啊……这些年来，我在陆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
“闭嘴！”
陆至鸣看见季安莲哭哭啼啼的样子，胸口堵得更是厉害，嘴巴已然发紫。
他用力地摁着心脏处，咬牙切齿道：“季安莲，你杀了我的曾孙，陆家容不下你。”
“不，不……”
季安莲哭着摇头，离开陆家她就无处可去了！她不能走！
她被赶出陆家，也会丢了季家的脸，季穆不会放过她的！
季安莲跪到姜怀跟前，拽着他的裤子哀求：“姜老爷子，当年是我不对，求求您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姜怀用拐杖打掉她的手，满是嫌恶，“我没有资格原谅你，你该去向绰绰道歉！”
闻言，季安莲转身朝着姜绰磕头，“对不起，绰绰，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罪孽深重，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绰弯下腰，伸手扶住季安莲的脑袋。
她唇边勾着冷艳的笑意，缓缓开口：“如果可以，你去问问我的孩子，他愿不愿意原谅你。”
季安莲身形一僵。
姜绰的手滑至季安莲肿起的脸颊，稍稍用力一捏，“季安莲，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
季安莲疼得直皱眉，下一秒，就被姜绰推倒在地。
姜绰搓了搓手指，嫌弃的神色就跟刚碰了垃圾似的。
不过，心情还算美丽。
姜绰转头看向姜怀，“爷爷，我们走吧，陆家的空气不新鲜。”
到处都是一股子人渣味。
见陆至鸣决心赶走季安莲，姜怀这口气才顺了些，“行，走吧。”
姜怀一行人走后，陆至鸣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柏原，你必须跟季安莲离婚，你要不答应，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你跟她一起滚出去……”
吩咐完，陆至鸣眼前一黑，晕倒在轮椅上。
……
坐到车上，驶离陆宅，姜怀还在气头上，“刚才应该给那个毒妇二十巴掌的！”
姜绰哭笑不得，“季安莲已经肿得跟猪头似的，差不多得了。”
“什么差不多！”姜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在你昨晚没出事，不然今天我非当着陆至鸣的面把季安莲皮给扒了！”
姜绰笑着凑上去，轻拍姜怀的后背，帮他顺气，“爷爷，您都多大年纪了，这点小事完全可以交给我来处理的。”
“你来？你皮被扒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起姜绰曾经受的那些委屈，姜怀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就是猪油蒙了心，陆家那臭小子有什么好？哪点比得上亦远？论身材，论样貌，论学识……”
“爷爷！”姜绰娇嗔一声，“您怎么越说越远了！”
“远什么？这人不就在你跟前吗？”
姜怀用拐杖捅了捅副驾驶的傅亦远，“你说说，我哪句夸张了？亦远，姜爷爷就觉得你好，你要加油啊！”
傅亦远轻笑，抬眸看一眼镜子里的姜绰，撅着嘴气鼓鼓，模样可爱极了。
只有在姜怀跟前，姜绰才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傅亦远起了玩心，配合道：“好，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姜怀爽朗地笑起来，“好，好孩子！”
姜绰着实无语，索性扭头看向窗外。
眼前景色飞速倒退，她忽然出神，刚才陆至鸣质问陆司谨的时候，她似乎在他脸上看到悔恨的神色。
当初嫌孩子麻烦，说不要孩子的，可是他啊！
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姜绰垂眸冷笑，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