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绰曾面对过几次类似的疑问，但唯独这回她没有斩钉截铁地反驳。
时候不早，她没有跟沈雅宁多聊，推搡着沈雅宁早点回房休息。
房间里只剩下姜绰一人，安静下来，昨晚喂醒酒汤的画面越发清晰。
陆司谨很有耐心，每一口都吹凉到适合的温度。
期间姜绰吵闹几句，他也是不厌其烦地哄着，那口吻像极了在哄小孩。
此时再回想起昨晚的梦……
姜绰拧起眉，摁在胸口处的五指微微蜷缩，依旧能感受到悄然加快的心跳。
她出大问题了！
竟然开始怀疑陆司谨有可能真心喜欢她！
疯了吧？
姜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洗脑：“姜绰，那就是个梦……”
现实怎么能比梦境还要玄幻呢？
……
次日一早，姜绰乘坐私人飞机回洛北市，一路奔波，企图把那个玄幻的念头从脑子里踹出去。
飞机刚落地，姜绰就收到王太太的邀约。
虽说在晚宴上答应过王太太，但她没想到，王太太消息如此灵通，这么快就找上她。
当下，姜绰没有推辞，出了机场便吩咐司机前往王家。
卡宴抵达王家别墅时，王太太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绰绰，瞧我这心急的，给你发完消息才想到应该让你休息一会的。”
姜绰摇头轻笑，“没事，正巧我也想找机会登门拜访，择日不如撞日。”
“你不怪我不给你喘口气的时间就好。”
王太太拉起姜绰的手，带她走进别墅，“我准备了糕点和咖啡，你要是不喜欢，一定要跟我说，别跟我客气。”
“我不挑的。”
王太太的热情出乎意料，姜绰难免有些不自在。
两人在客厅坐下，王太太始终没舍得松开姜绰的手，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宠溺。
一瞬间，姜绰有种错觉，王太太是透过她看见另一个人，带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闲聊间，咖啡喝下半杯后，王太太命佣人拿来首饰盒。
首饰盒分为五层，最上面一层只存放着一枚用红绒布包裹起来的蝴蝶胸针。
王太太问：“你认得这枚胸针吗？”
姜绰微怔，这不就是杜思珠宝手稿里的胸针吗？
本该是一对蝴蝶，其中一只是杜思的遗物，收藏在姜怀的保险柜里。
另一只竟然在王太太手里？
“以前我和杜思感情不错，她是我最好的闺蜜，这枚蝴蝶胸针是她送给我的礼物，象征我们姐妹情谊。可惜……”
王太太鼻子发酸，无法再往下说，只能摇摇头，“每每想起，我都心疼得厉害。”
姜绰鲜少与外人提起父母，主要是因为关于杜思的记忆，除了那箱发黄的手稿，别无其他。
这会见王太太动情，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王太太似乎是察觉出她的为难，随口换了话题，“这个胸针的设计，跟你改造沈家传家宝的设计相似，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您没猜错，我的设计思路确实来自我妈的手稿。没想到那对蝴蝶胸针，其中一枚在你的手里。”
“姜老爷子把你藏得太深了，我曾问过你的下落，他连我都不肯透漏半分。那晚看见你，我都有些恍惚……”
王太太握紧姜绰的手，眸光盈盈地注视着她，“你跟杜思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记得杜思生完四个孩子，嘴里就总是念叨要再生个女儿，将来好继承她的衣钵。后来她如愿以偿，别提有多高兴了！”
回忆起开心的事，王太太笑容明亮了些，“她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的成就，一定乐得合不拢嘴，我能想象到的！”
沈太太晚宴上人多嘴杂，王太太没机会跟姜绰多说。
所以，她从那晚就憋着一肚子话，得知姜绰抵达洛北，才迫不及待地将她请到家里来。
现在一股脑倒出来，别提有多痛快！
“绰绰，你母亲在的时候总喊我姐姐，你要是不见外，就喊我一声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姨说。”
王太太眼神真诚，满心欢喜溢于言表，不自觉地感染了姜绰。
她也不客套，脆生生唤了一声“姨”。
王太太高兴地应下，“诶！好孩子！”
这时，佣人上前来报，“太太，陆小姐来了。”
王太太脸色骤变，嫌弃道：“她怎么又来了？”
姜绰猜出来是陆司清，便准备起身告别，“姨，家里来客人了，我就不打扰了……”
“别，你不许走，你得留下来吃个午饭。”
王太太拉住姜绰，转头对着佣人说：“你让她进来，有什么事说完就走。”
佣人领命离开后，没一会，陆司清迈着轻快的步伐进门。
看到姜绰坐在王太太身边时，陆司清唇边的笑意迅速消失，姜绰怎么会在这？
王太太不悦地咳嗽一声，“你又来做什么？敖宁不在家，一早就去公司了。”
陆司清回过神，慌忙举起手里的袋子，“我刚收到一批不错的燕窝，正好路过附近，想着给您送两盒。”
“哦，交给佣人就好。”
“嗯。”
陆司清刚把袋子递给佣人，就听见王太太下了逐客令，“没别的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
陆司清看了一眼王太太握着姜绰的手，眼里强烈的敌意转瞬既逝。
她乖巧地低下头，“那我就不打扰王太太招呼客人了。”
王太太敷衍一句：“嗯，我就不送你了。”
等陆司清走出大门，王太太不再掩饰厌恶，“好好一个陆家大小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谁还看不出她那点心机了？”
“陆小姐经常来？”姜绰问。
“自从她跟敖宁认识，就总是找借口跑来献殷勤。敖宁也真是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说他好几次，他都不听！”
见王太太如此抵触陆司清，姜绰不由得好奇，“姨，您很不喜欢她？”
“当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她妈是个什么……”
王太太“呸”了一声，“算了，人都不在了，我可不能再说坏话了，提起来都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