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国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亏欠我的人，千百倍地还给我，一个是经营好‘Dusi’，实现我母亲的梦想。”
“傅老师，你问我有没有做好准备走向你，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目前确实还没有。但并不是因为陆司谨，而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Dusi’刚在国内站稳脚跟，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做，这种时候还不适合开始一段恋情。”
自从季安莲死后，姜绰对报复的执念少了大半，慢慢的生活里被填充了许多别的东西，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
她似乎在淡忘初衷，忘了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而且周围满是盯着她的豺狼虎豹。
这种觉悟来得后知后觉，但幸好不算晚。
姜绰一口气说完，迎上傅亦远的视线，“傅老师，对不起。”
风停了下来，周遭一片寂静。
傅亦远看着她许久，心神微微一漾，忽而轻笑，“你还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
“什么？”姜绰疑惑。
“兢兢业业搞事业。”傅亦远略显无奈，“既然你都说得这么清楚，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承诺过，他愿意等，同时绝对尊重姜绰的选择。
乐观地看，至少姜绰没再拒绝他，而是给了他一个前提。
等一切尘埃落定，姜绰再想逃，可就没有借口了。
“不过……”傅亦远顿了顿，“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不要再喊我傅老师。”
傅亦远抬起手摁在姜绰脑袋上，稍稍俯下身，含着几分调笑的眼神落进姜绰眼里。
“我有名字，叫我亦远。”
其他可以商量，但，至少称呼不要那么见外了。
姜绰怔愣，早就习惯喊傅老师，这会突然要喊名字，那两个字就跟堵在喉咙口一样，着实别扭。
傅亦远眯了下眼，“怎么？还需要我给你上一堂拼音教学？”
“不……不是。”
几番纠结，姜绰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亦远。”
“嗯。”
傅亦远勾着笑，揉了揉姜绰的刘海，“以后多喊几次，你就会习惯了。”
“对了。”姜绰想起正事，“‘Dusi’要开分店，我打算把装修交给你做，按超出市价两倍给你发薪水。”
“男朋友做不成就算，你还想当我的老板？”傅亦远调侃一句。
“不是，我只是很喜欢你的设计，第一家入驻店就是你……”
“行，我知道了。”傅亦远双手放回口袋里，“以后‘Dusi’每一家分店都交给我来设计，薪水的话……能不能入股？”
“能。”姜绰爽快应下，朝着他伸出手，嫣然一笑，“合作愉快。”
“嗯，很愉快。”
……
姜绰与傅亦远谈拢后，次日返回洛北市，盘算着尽快定下第二家分店的选址，月底就能动工装修。
刚到公司，若若就把翡翠凤凰的调查资料送到姜绰办公桌上。
“三十五年前，季氏珠宝举办一场高校珠宝比赛，承诺三份offer，以及采用第一名的珠宝设计，作为当季主打系列。”
“在那种纯靠信件的时代，海选还能收到上千份设计稿呢，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少高校学生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这个机会。”
说起以前的季氏珠宝，若若唏嘘不已，“那会季氏珠宝可是国内第一珠宝公司，现在……啧……”
“刘如嘉？”姜绰皱起眉，“你确定这份资料没有错？”
“嗯，是我找季则岐拿到的，应该不会出错。”
若若老实交代，“那场比赛年代久远，网上根本查不到资料，也就季氏珠宝内部会有记录，思来想去，也只有季则岐能帮我这个忙。”
“他没有问你干什么用？”
“问了，但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啊。”若若很是好奇，“老板，你没事调查这场比赛做什么？那套翡翠凤凰的画稿，你从哪来搞来的？”
“我在杜思留下来的手稿找到的。”
若若跟在姜绰身边多年，对杜思有所了解，听到姜绰这话，当即目瞪口呆。
“老板，你……你这意思是翡翠凤凰是你母亲的作品？”
“嗯。”姜绰点点头，“你查一下这个刘如嘉，我想见见她。”
“不，不用了。”若若面露难色，“刘如嘉早就不在人世了。”
姜绰错愕，“什么？”
“我有猜到你可能想要她的资料，昨天托了朋友调查才知道刘如嘉在领奖前意外身亡。还有一件事，刘如嘉跟你母亲是同一所学校，同一届毕业生。”
听完若若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姜绰保持沉默，直觉告诉她，刘如嘉和杜思有关系。
她能确定箱子里的手稿就是杜思的，但是不确定这是杜思原创，还是临摹刘如嘉的。
当然，如果是后者就没有必要再查。
但，如果是前者，就证明刘如嘉在那么重要的比赛里涉嫌抄袭，那为什么当年杜思选择不追究呢？
不管是哪种假设，只要涉及杜思，姜绰都想弄个明白。
“还有一件事……”若若再次开口，“老板，你知不知道骆老师也是你母亲的校友？”
姜绰彻底惊呆了，“你说什么？”
姜绰是在出国后，经由姜翊介绍，才认识骆甯，只知道骆甯毕业于意大利高等艺术院校，压根不知道她还有国内求学经历。
“你翻到资料后面，有一份当年参赛人员的详细名单，骆老师也在里面，只不过名次低了些。”
若若指导着姜绰翻到名单上，伸出手指点了点骆甯的名字，“本来骆老师应该在十六强的时候就淘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最终季氏珠宝资助她出国留学了。”
一场年代久远的珠宝比赛，牵扯出来极大的信息量。
一时间里，姜绰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密密麻麻的铅字也变得模糊扭曲……
由不得她多想，几乎是本能反应，拿起手机拨了一通跨洋电话。
姜绰的手在抖，听着话筒里的音乐，有种说不清的害怕。
等了好一会，骆甯满是倦意的嗓音传来，“绰绰呀，我这边还是大晚上呢，你怎么不挑着时间打电话过来。”
“你认识刘如嘉吗？”姜绰开门见山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