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恕罪啊，美人啊……”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一下下撞击陆星儿的耳膜，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孙晓荷身后，看她拿着竹枝奋力抽打莲儿和文若，时不时想起王三猥琐下流的模样，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是死是活，都看她们的造化了。
“星儿，你说句话吧。”阿盼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
陆星儿轻叹一声，悄声道:“刚才若不是阿乐总管高抬贵手，她们现在早就被打死了，而且她们和王公公的事也确实是真的，我还能说什么？”
阿盼低头叹道：“唉，好好的怎么会撞上李美人呢？”
“被人撞上只是早晚的事，那堵围墙再高在厚，也挡不住他们的肮脏下流。”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对她们很失望，但有些事……”阿盼咽了下口水，没有勇气继续往下说。
“陆星儿，你来。”孙晓荷估计是打累了，把握得发烫的竹枝塞到她手里，坐下喝了口水，依旧是怒气难消。
“给我狠狠地打，两个贱蹄子，没见过男人是吗?侍卫你不找，太医你不找，王公大臣你不找，跑去和一个老太监玩得有来有回的，恶不恶心？你们恶不恶心？”
文若和莲儿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美人，要不今晚就先到这里吧？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陆星儿轻轻放下竹枝，示意阿盼去扶人。
孙晓荷扶额叹道：“陆星儿，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你们讨厌我，我可以忍，陛下不来我可以忍，那些奴才扒高踩低我也可以忍，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恶心我啊？”
“她们不是故意的。”
“我上辈子挖了你们家祖坟也不至于你们这么恶心我吧？”说着又拿起竹枝抽了两下。
文若呜咽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阿盼跪下磕了个头，含泪道：“美人，她们确实是有难言的苦衷，当初我们要炖鸡汤，若不是文若姑姑跑前跑后，我们……”
孙晓荷缓缓瞪大眼睛：“那只母鸡不会是王公公给的吧？”
阿盼没想到她的关注点是在这里，一时慌了神，不知该说什么了。
“哼，没根的东西还偷偷养着母鸡呢？真是缺啥补啥啊。”
陆星儿皱眉道：“美人别说了，这些话和您的身份不配，以后别再说了。”
“她们敢做就别怕被人说，不然就别做。”
“美人，事已至此，你还是多关注李美人吧，她这次可以正巧遇上，保不准就还有下一次，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六宫的非议，是成华殿，是陛下，不是她们两个。”
“你们两个**看看，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孙晓荷越想越气，一掌拍飞茶杯，怒道：“你们给我听着，从明日起，太阳一下山，你们就到围墙边站着，站到太阳出来再滚回来干活。”
“是，多谢美人。”
陆星儿替她们行过礼，急忙扶着人往外走。
“你别哭了莲儿，还能留下就不错了，真去了浣衣局，你能撑几天啊？”
“星儿，我想死你知道吗？”
阿盼忍不住抱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又没人逼着你去干那些丑事。”
“是啊，都是我活该。”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扶着你都觉得恶心，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他的口水啊？”
“阿盼，你就少说几句吧。”陆星儿轻轻摇了摇头。
莲儿冷笑一声，含泪道：“那倒没有，你尽管放心。”
“你……”阿盼把她丢到地上，气得嘴唇都在抖。
陆星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怅然道：“好啦别闹了，明早还要干活呢。”
阿盼冷哼一声，重新扶起莲儿，故意把头转向别处，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
陆星儿和阿盼把她们送回房间，又是烧水，又是找药，又是上药，忙到凌晨时分才稍微告一段落。
阿盼站在门口捶腰叹气，陆星儿伸了个懒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凝思片刻，附耳道：“我去宣政殿走一趟，看看王公公怎么样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
陆星儿揉了揉眼睛，趁着路上还没有什么人，拎起裙摆一路狂奔。
“阿乐！”
“你来啦。”阿乐双眼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王公公怎么样了？”
“在后面关着呢。”
“后面?”
“暗刑司啊。”
“暗刑司？”
“是啊，我专门用来处理这些狗奴才的。”
陆星儿点点头，笑道：“谢谢你啊。”
阿乐笑道：“你还知道谢我，就说明你还不傻。”
陆星儿嗔怒道：“我本来就不傻。”
阿乐挑挑眉，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躲着陛下？”
“我哪有啊，大哥，我每天要伺候孙美人，还要照顾云华宫里里外外，很忙的好不好？”
“那你现在怎么有空来找我？”
陆星儿摇头叹气，把孙晓荷打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没打你吧？”
“我好歹替她挽回了一点面子，她怎么好意思打我？”
“王公公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啊，我们根本不认识。”
“那就好，那就好，薛武那混蛋说话说一半，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阿乐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陆星儿心头一暖，柔声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嗯啊。”
“要不我们就地结拜吧？”
阿乐轻轻拍了她一下，严肃道：“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说正经的，接下来我们得少见面了，你们宫里出了那样的事，人前人后少不了要被议论，你自己多注意点。”
陆星儿一想到那一大堆烂摊子，顿时没了笑容：“我知道。”
“要看看陛下吗?”
“他起得这么早啊？”
“是压根没睡。”阿乐领着她来到侧门，往里瞄了一眼突然把她往外推。
“好好好……好像还没起床。”
“他不是压根没睡吗?”
“哦哦哦，现在去睡了，现在去了……”
“你让开。”
陆星儿以为他在逗她，用力把他拦在身后，往殿内瞄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