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二位。”
狱卒果然来提人了。
“走啊走,牵手手,走啊走,牵手手。”陆星儿忍着剧痛拉着文若蹦跳起来。
狱卒一头雾水,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陆星儿嘻嘻笑道:“你怎么知道啊?你好聪明啊,奖励你五十大板。”
“你是不是找打啊?”
“这位小兄弟,不要动不动就打人,你老娘没教过你吗?要友善待人,要尊老爱幼,要拾金不昧,要……”
“要你个大头鬼啊。”狱卒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文若“哎哟”了一声,又一本正经道:“敢问家中老母尚在?如若还在,赶紧回去补补课吧。”
狱卒被她搞得无话可说,只能化愤怒为力量,狠狠踹了她五六脚。
文若咬牙道:“这位大哥,你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你这样是会下地狱的。”
“别打了,别打了,大家要和睦友爱嘛。”陆星儿挡在两人中间,对着狱卒九十度鞠躬,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陶瓷碎片,对着他的脖子轻轻一划,急忙拉着文若躲到一旁。
血流如注,没一会儿狱卒就咽了气。
“对不住了狱卒大哥,谁叫你这么残暴,这是你应得的。”
陆星儿把带血的碎瓷片仔细擦干净,小心地收到荷包里,喃喃道:“你扯孙红玉头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下场了。”
“去找你的小美人吧。”文若用脚狠狠碾着他的脸,面若冰霜。
“我们走吧姑姑。”
陆星儿轻轻挽住她的胳膊,相互搀扶着来到审讯室。
“怎么这么久才来?”狱丞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问道:“阿成呢?”
“原来他叫阿成啊。”陆星儿长叹一声,缓缓道:“他刚才殉情自杀了。”
“胡说八道什么!”
“不信你派人去看看。”趁他不注意,文若急忙往陆星儿嘴里灌了一碗茶。
“来人啊,去看看阿成。”
“是。”
狱丞重新坐下,拎了下茶壶,皱眉道:“来人啊,泡壶新茶来。”
文若偷偷打了个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刚才孙氏来找过我了。”
“我们知道。”陆星儿笑着点点头:“她和我们商量好了。”
狱丞问:“什么叫和你们商量好了?”
陆星儿正色道:“她说你是个傻子,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说你不是,于是她就和我们打赌,说要来考验你一下。”
“什么考验?”
陆星儿道:“她说我和孙家公子是青梅竹马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狱丞大惊失色。
“哎呀,我们输了啊姑姑,狱丞大人他真的信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陆星儿微笑道:“狱丞大人,很不幸地告诉您,您被孙晓荷耍了,她才是真正的主谋,她肚子里有好多好多秘密,可她不想和您说,所以一直在想办法耍你,顺便拖延时间。”
狱丞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什么?来人啊,快去把阿七追回来,不要去宣政殿禀告啊,这是假的。”
“大人,他已经走远了。”
“完了完了。”狱丞瘫坐在椅子上,一掌拍飞茶壶:“茶呢?我的茶呢?”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你们两个给我滚回去。”
“好的好的,马上就滚。”文若急忙拉着陆星儿往后退。
“来人啊,把孙氏给我带上来。”
“是。”
审讯室顿时乱成一团,陆星儿和文若欢欢喜喜地回到牢房里,看着满脸疑惑的孙晓荷笑得更开心了。
“姑姑你看。”陆星儿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你可真是我的小聪明啊。”文若拿过钥匙就要开门,陆星儿一把拦住她:“不行,我们不能走,走了他们就会说我们是畏罪潜逃。”
“对啊,畏罪潜逃,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有,外面肯定有重兵把守,估计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他们就地正法了。”
“那我们拿它还有什么用?”
“谁说没用?”陆星儿咧嘴笑道:“我们可以给孙美人准备一点惊喜啊。”
陆星儿小心翼翼地打开牢门,然后又打开隔壁间的牢门,朝文若挥舞了一下碎瓷片,悄声道:“姑姑,你帮我写一下,我手疼。”
“来了。”文若挽起袖子,在墙上用力刻下了“贱人”两个字,还往上面吐了一口唾沫。
“好了姑姑,快走吧。”
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牢房,又开始研究那些瓶瓶罐罐。
“姑姑,我先帮你涂吧。”
“好。”文若把衣服往下拉了拉,蹙眉道:“欸,轻点轻点,衣服粘住了。”
“呲,轻点轻点。”
“姑姑,你这边已经结痂了。”
“真的吗?我看看。”
“姑姑,这些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文若仔细瞅了一眼,摇头道:“不知道,看你是什么体质了,不过大概率是会的,毕竟都打成这样了。”
陆星儿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突然想起了刘子宁。
“你怎么了?”文若低头去看她。
陆星儿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难过。”
文若轻轻抱住她:“星儿,我们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别管这些伤疤了。”
陆星儿放声大哭起来:“姑姑,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们啊?”
文若厉声骂道:“因为她是个贱人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刚才还有那么一点同情她,可她为什么如此狠毒?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都说了她是个贱人啊,贱到骨头里的那种。”
“姑姑,我好想我爹啊,我好想回家啊。”
“我也想啊。”文若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唱起了小时候经常唱的童谣。
陆星儿慢慢闭上眼睛,带着无尽的思念沉沉睡去。
她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刘子宁和父亲,梦到他们带着好多好吃的来接她出去,刘子宁笑得很开心,父亲笑得很开心,她也笑得很开心。
突然一个恶魔拿着枷锁进来,说要带她去受审。她拼命喊着父亲和刘子宁,他们却一动不动。
“星儿,快醒醒啊。”文若用力把她摇醒,指着对面牢房的几十个女子说道:“来新人了。”
陆星儿揉了揉眼睛,靠着墙勉强坐起来。
“怎么会这么多?”
“听说都是宫女们的家眷和朋友。”
“抓她们干嘛啊?”
“估计狱丞又被那个贱人给耍了。”
陆星儿看着对面满满当当的五六间牢房,喃喃道:“我的天,真是作孽啊。”
“明明是一个人的罪过,却要牵扯到这么多人。孙晓荷该死,昏庸无能的狱丞也该死。”
陆星儿叹道:“他一心想着办案立功,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
文若悄悄背过身,附耳道:“以后我们得注意点了。”
“我知道了姑姑。”陆星儿扭头看着隔壁墙上的“贱人”二字,默默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