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阿乐拎着包袱左右张望,急得口干舌燥。
“陛下,我们该走了。”
“马上来。”
刘子宁牵着陆星儿从暗处缓缓而来,阿乐顿时松了一口气,把包袱轻轻塞到陆星儿怀里。
“这里面是一些吃的和用的,你回去再看。”
“谢谢。”
“好好照顾自己。”刘子宁摸摸她的头,转身快步离去。
陆星儿拎着包袱回到牢房,狱丞早已等候在门边。
“回来了?”
“嗯。”陆星儿悄悄把包袱藏到身后。
狱丞绕到身后看了一眼,阴森森地笑道:“这是什么?”
“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你和阿乐总管是什么关系啊?”
“他的青梅竹马是我的好姐妹,大人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狱丞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歪嘴邪笑道:“我明白了。”
陆星儿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低着头看向别处,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回去吧。”
“是。”陆星儿顿时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拎着小包袱老老实实地进了牢房。
“你没事吧?”文若急忙扑过来检查她的身体。
“没事。”陆星儿晃了晃手上的包袱,悄声道:“阿乐总管给的。”
“真是有心了。”文若接过包袱,抬头看见狱丞仍盯着她们,于是连忙赔笑:“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了。”狱丞挥挥手,左右看看,带着狱卒缓步离去。
王四瞧出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阿乐总管是御前的人对吧?”
“是的。”
“鹤梦姑姑也是御前的人对吧?”
“是啊。”
“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让鹤梦姑姑来催我们办案,还让我们往死里打,现在又让阿乐总管来照顾那个陆星儿,我真是看不懂了。”
王四摸摸下巴,抬头答道:“或许是陛下改变心意了呢?”
狱丞问:“怎么说?”
王四道:“这桩案子其实很简单,把那个孙晓荷和孙红玉审明白了就万事大吉了,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你也这么觉得?”
“首先是那个孙红玉,一看就是孙家的心腹,口口声声维护着孙家,然后那个孙晓荷,她亲自去偷地图,她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啊,不然怎么敢去宣政殿偷东西呢?”
“可那个孙红玉嘴硬得很,那个孙晓荷又一肚子诡计,我该问的问了,该打的打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狱丞摸着肚子无奈叹气。
“那个孙红玉的家人抓来了吗?”
“只抓到了一个堂姐。”
“那就把那个堂姐拖出来和她一起审,她不说,你就打她堂姐,往死里打,打到她说为止。”
狱丞停下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道:“你小子可真狠啊。”
王四笑嘻嘻道:“都是大人教的好。”
“嗯?”狱丞把脸一沉,冷冷扫了他一眼。
王四急忙赔笑:“不是不是,是我爹娘教的好,是我爹娘教的好……”
“这还差不多。”狱丞搓搓鼻子,欢欢喜喜地回到审讯室,坐等狱卒们把人拖上来。
“启禀大人,人都带到了。”
“等等。”狱丞突然起身:“今天换个地方审。”
“啊?”
狱卒们面面相觑,带着疑问静候他的吩咐。
“带上椅子跟我来。”狱丞把茶壶塞到王四手里,大步走在前头。
狱卒们搬椅子,搬桌子,搬刑具,谁都不敢空着手。
狱丞来到陆星儿她们的牢房前,在过道中间坐下,慢悠悠地倒了一碗茶,阴阳怪气地笑道:“各位少安毋躁,好戏马上上演。”
孙红玉和她的堂姐在众人的瞩目中蹒跚而来,狱丞把茶碗重重放下,拿起笔蘸了下墨汁,冷冷道:“说吧孙红玉。”
孙红玉抬头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无话可说。”
“来人啊,动手。”
话音刚落,孙红玉堂姐就挨了一棍。
“你!”孙红玉大惊失色,众人亦是大吃一惊。
陆星儿和文若对看一眼,脸色惨白,满脸都是冷汗。
狱丞得意一笑:“说吧。”
孙红玉果然怂了很多,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狱丞暗里冷笑一声,高声道:“继续。”
王四推了推身旁的狱卒,把沾满辣椒水的鞭子偷偷递给他。
孙红玉的堂姐惨叫连连,开始哀求孙红玉和狱丞。
“说吧。”狱丞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周围静悄悄的,围观的人有的吓呆了,有的闭着眼睛不敢看,有的直接晕过去了。
孙红玉缓缓闭上眼睛,唇上已经咬出血了。
“继续继续。”狱丞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拿去吧。”王四掏出铁锤递给刚才那个狱卒。
狱丞看到他手上的铁锤,特地问孙红玉:“你猜这锤子是干什么用的?”
孙红玉握紧拳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仍是一言不发。
“告诉她答案吧。”
一声令下,孙红玉堂姐的右手大拇指就被砸扁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惨叫,有的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大拇指,有的直接吐了出来。
“说吧。”
孙红玉伏在地上干呕了几声,突然夺过狱卒手中的铁锤,狠狠砸向她堂姐的脑门,一丝犹豫都没有。
“哇。”
这下连狱丞都开始害怕了。
“快快快,快把她押回去。”
孙红玉的堂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孙红玉一路哭着离开,凄厉的哭喊声久久没有消失,在陆星儿耳边不停回响,直到太阳下山,她仍靠着牢门发呆。
地上的血迹新旧相叠,一个个女子被拖来拖去,各种酷刑轮番上阵,事情却毫无进展。
而罪魁祸首仍心安理得地在睡大觉,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陆星儿几次掏出钥匙都被文若拦住了。对面的哀嚎声和求饶声越来越大声,陆星儿被她们吵得心烦意乱,好几次都想开口骂人,但一想到她们也是无辜受牵连的,于是又忍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两天,没有人再被拖去受审,陆星儿松了一口气,心情稍稍变好,直到文向南出现在她眼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陆星儿实在想不到他会追到这里来。看着他一脸欠揍的样子,她长叹一声,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东西,好久不见啊。”文向南笑着挑挑眉,还朝她勾了勾手指。
陆星儿低声骂道:“有病。”
文向南收起扇子,冷冷道:“来人啊,把她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