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根本没见过你。”鹤梦起身要去打小得子，被陆星儿狠狠推到地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下就认出了他？”
“我……”鹤梦飞快转动大脑，指着陆星儿她们吼道，“这都是她们的阴谋，她们买通了这个小太监来诬陷我，他说的都是谎话，我根本没见过他。”
小得子道：“姑姑有所不知，在到达你房间之前，我和院里其他的姑姑都打过了招呼，她们可以证明我们见过面。”
鹤梦立即反驳：“见过面又怎么样？”
小得子道：“我给她们看过药了，她们应该认得这个小纸包。虽然我当时没说实话，但确实给她们看过药了，她们也都知道我是去给你送药的。”
鹤梦吼道：“认得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把药掉包了？”
陆星儿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和刘子宁对视一眼，无奈地说道：“你不承认这些也无妨，等太医们验完了你给陛下喝的酒，还有从你身上搜出来的那包药，到时候真相自会浮出水面，不管你如何狡辩，事实就是事实，真相就是真相。”
霍碧君冷冷道：“是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说烂了嘴也没用。”
鹤梦轻叹一声，看着太医们围着那壶酒和药粉交头接耳，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热泪缓缓滑落，落在裙子上悄无声息。
“陛下……”
太医们朝这边慢慢走过来，鹤梦愣愣地看着他们，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字也没听见。
诧异，震惊，厌恶，失望，愤怒，悲伤，得意……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欸，小贱人……”
霍姑姑的声音忽远忽近，鹤梦紧紧揪着衣领，抬头望向刘子宁。
“陛下，救我。”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鹤梦骗过了刘子宁，成功离开了浣衣局。
同样的雨夜，同样的哀求，同样的泪水，鹤梦期待着奇迹再次出现，刘子宁却狠狠掐灭了希望的火苗。
“带她走吧。”
“是。”
“不，不，陛下，陛下，陛下！”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霍姑姑和研娟拖着鹤梦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霍碧君扶着霍正光默默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刘子宁轻轻摇头，突然拉着陆星儿闯入大雨之中。
“星儿，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刘子宁在雨中肆意奔跑，陆星儿紧紧跟着他，偶尔停下咳嗽几声。
“刘子宁，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刘子宁把她扛到肩上，大步冲向玉照殿，像只发狂的野兽一样。
陆星儿挣扎着要下来，刘子宁把她放在围墙边，愣愣地看着她，将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将她的喘息和惊讶全部堵在了嘴里。
哗啦啦的雨声在耳边一点一点放大，在陆星儿晕倒之前，刘子宁又把她扛到肩上。
玉照殿一如往常，刘子宁一脚踹开大门，直奔陆星儿平时住的房间。
陆星儿心疼被他踢倒的两盆墨菊，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背。
大雨哗啦啦地下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慢慢停下。
陆星儿披着衣服起来喝水，习惯性地往外瞧了一眼，发现不仅窗户没关，连大门也没关。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星儿忍着寒气小跑到门口，左右瞧了瞧，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
脚边一张黄色的护身符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在看什么？”
刘子宁将白色狐裘轻轻披在她身上，从泥土里抠出护身符，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轻声道：“应该是被风吹过来的吧，就是一张很普通的护身符而已。”
“都怪你昨晚忘了关门。”
陆星儿轻轻打了他一拳，牵着他回到屋里躺下。
“冬天马上就到了，你让阿乐给我送点木炭来。”
刘子宁打了个哈欠，柔声道：“好。”
陆星儿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刘子宁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对不起，昨晚吓到你了。”
陆星儿轻轻摇头，又问：“你不开心吗？”
刘子宁苦笑道：“不知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陆星儿轻声问道：“是因为鹤梦吗？”
刘子宁长叹一声，抓起她的手放在心口上。
“星儿，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确实是罪有应得，但这么多年的情分是真实存在的，我不能就这样抹去她的痕迹，当作无事发生，这样真的太残忍了。”
陆星儿叹道：“或许你真该见一见荣嬷嬷。”
刘子宁道：“你说吧，我受得了。”
“刘子宁，一切都是假的，从一开始她就骗了你，你心中的鹤梦根本不存在，因为那根本不是真实的她。”
“你继续说。”
陆星儿见他跟着了魔一样，只能把荣嬷嬷当初说的那些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刘子宁轻轻放开她的手，看起来十分悲伤。
陆星儿道：“如果霍云轩的事还不足以让你对她死心，那你最好去审一审小德子，说不定他知道的比荣嬷嬷还多呢。”
“我知道了。”刘子宁突然起身穿衣服，连招呼都没打，打开门快步离去，留下陆星儿一个人默默叹气。
简单地吃过早饭，陆星儿窝在厨房里给自己煎药，心里还在介意刘子宁和鹤梦的事。
前前后后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她和刘子宁又回到了原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经过了这些事，她终于意识到了鹤梦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早就在他心里扎根了，无论她努力揭露多少真相，刘子宁都不愿意接受现实，他心里的鹤梦始终是柔弱可怜的落魄千金，他还是要继续保护她，相信她，为她找理由开脱罪行。
这一切是因为对她家人的愧疚，还是因为不愿意承认的爱意呢？
这一次，陆星儿是真的累了，她已经为她和刘子宁的感情努力过了，不管结局如何，她都问心无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