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听说了吗？霍大将军给皇后找了个郎中，听说是城南的什么绝世神医。”
阿乐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刘子宁扑哧笑道：“什么绝世神医？我没听错吧？”
阿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陛下你也觉得很逗对不对？我刚才差点笑死在御膳房。”
“你最近怎么老往御膳房跑啊？”刘子宁轻轻挑眉，小心剥开烤红薯的皮，悄声道，“去看看星儿在干嘛？”
阿乐道：“她在库房整东西呢，您先吃吧，双花给她留了好几个在厨房呢。”
刘子宁仔细擦着手，微笑道：“双花姑姑回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她，让她吃好喝好，别整天只记得干活，要注意身体。”
“小人明白。”阿乐把银勺子递给他，悠悠道，“多亏了她在御膳房盯着，不然我们吃饭都不安心。”
刘子宁道：“不仅如此，她为我们提供的霍府的情报也很有用，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进过霍府呢。”
阿乐道：“她还有好多细节没补充呢，最近御膳房忙，她总抽不开身。”
刘子宁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忙起来了？”
“还不是成华殿那边搞事情。”阿乐叹了口气，语气不悦道，“霍姑姑听说她当上管事姑姑了，三天两头找她麻烦，一份点心她能挑出几百个毛病，太圆太方，太甜太淡，太大太小，太薄太厚，不管你怎么做，她就是不满意。”
“什么？”刘子宁放下勺子，皱眉道，“不，不能让她这么闹下去，长此以往，双花姑姑手底下干活的那些人会有怨气的。”
阿乐摊了摊手：“有怨气找霍姑姑去啊，跟我们又没关系。”
刘子宁道：“你错了，双花姑姑没来之前，一切相安无事，双花姑姑一回来，霍姑姑就开始折腾他们了，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到时候他们就会开始针对双花姑姑，会想尽办法把她给逼走。”
阿乐这才反应过来，急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先下手为强。”刘子宁起身从书架里拿出一大袋银子，悄声道，“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大家一点奖励，告诉他们成华殿最近不正常，让他们多多忍耐。”
阿乐接过银子，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哀声道：“他们会信吗？”
刘子宁道：“你把赵太医的事告诉他们就行了。”
阿乐把银子揣到怀里，扶了扶帽子：“那我马上去找双花商量。”
“快去吧。”刘子宁叹了口气，拿起勺子挖了挖红薯，突然没了胃口。
“姑姑，你饶了我吧，姑姑，姑姑……”侧门那里传来哭喊声，刘子宁把勺子一丢，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陆星儿福了福身，淡淡道：“回陛下，宫女彩霞偷了库房的五盒人参，七串珍珠项链，两柄玉如意，婢子正审她呢。”
“岂有此理。”刘子宁高声喊道，“来人啊，拖下去依法处置。”
“等等。”陆星儿叹了口气，用册子拍了拍彩霞的脸，冷冷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你的同伙供出来，我求陛下饶你不死。”
彩霞咽了咽口水，声细如蚊：“没有同伙，全是婢子一个人做的。”
陆星儿冷笑一声，问道：“你家里还有谁啊？”
彩霞立即变了脸色：“姑姑别这样，姑姑我求求你了，姑姑，你就饶了我吧。”
“说还是不说，你可得仔细想清楚了。”陆星儿用册子抬起她的下巴，微笑道，“你不说，我就去问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亲朋好友，还有你在宫里要好的那些哥哥姐姐们，你自己选吧。”
“我……”彩霞握紧拳头，鼻孔微张，“我不说，我不说。”
话音刚落，她突然起身往墙上撞去，陆星儿一把抓住她的领子，用力把她摔在地上，用册子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彩霞捂着肚子咳了两声，含泪道：“姑姑，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啊。”
陆星儿冷冷扫了她一眼，严肃道：“要么就别做，做了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你当初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姑姑，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彩霞扯了扯她的裙摆，伏在她脚边放声大哭。
“还有力气哭那就没事。”陆星儿一脚踢开她，怒声道，“来人啊，把她拖到暗刑司，我要亲自审。”
“是。”
几个小太监见刘子宁也在，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拉人，殷勤得不像话，都想趁机好好表现一把。
“怎么回事？”刘子宁见陆星儿这么严肃，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安。
陆星儿打开册子指给他看：“陛下，你说一个宫女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从库房偷这么多东西呢？这可不是什么青菜萝卜，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贡品啊，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动机去偷这些东西？”
“或许是家里缺钱？”
“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个原因，毕竟在宫里当差的就没几个家里是不缺钱的，但我仔细核对过了，前两个月还好好的，这个月突然少了好多东西，我一时想不明白，就找了看守库房的几个太监问话，他们都说彩霞最近来得很勤，还假借你和阿乐的名义到里面取东西，我这才找她来问话的。”
“下个月要换人了，她们应该是想趁着走之前捞一笔吧。”
“换地方当差又不是放出宫，她一下偷这么多东西，早晚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我随便一查，到她当差的地方去抓她，她不照样要死？”
“是啊，这样也太不安全了。”刘子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陆星儿拿着册子皱眉凝思，缓缓道：“而且她的反应很不寻常，正常人要么咬死不说，要么打几下就招了，她一会儿要说，一会儿又不说，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久，感觉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两人在寒风中陷入沉思，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陆星儿打了个寒颤，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