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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该吃药了。”
成华殿内一片寂静，小宫女轻轻敲了敲门，焦急等待着慕容丹儿的回应。
自打小产后，她的脾气是越来越怪了。昨天送药的小宫女来得太迟，被她狠狠打了一顿，丢到雪地里冻得半死，然后被丢到了浣衣局门口，第二天早上身子都僵了。
还有大前天因为鹦鹉的事差点和霍姑姑打起来，要不是太监们拦得及时，霍姑姑现在应该躺在停尸房了。
想起她拿着花瓶冲向霍姑姑的样子，小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后殿下？”她用力敲了敲门，透过门缝往里瞧了一眼，继续敲着门，“皇后殿下，该吃药了，皇后殿下？”
“滚！”
屋内传来一声怒吼，小宫女急忙行礼退下：“是是是，婢子这就滚。”
小宫女匆匆忙忙退到外面，正好撞上霍姑姑，对方皱了一下眉头，扬手正要打，看见她手上的药，轻声叹了口气，终是没有为难她。
“姑姑恕罪，姑姑恕罪。”小宫女低着头站在角落，双手微微颤抖。
霍姑姑见她还愣着，于是冷冷问道：“皇后不肯吃药？”
“回姑姑，她叫婢子滚。”
“那你还不快滚。”霍姑姑冷冷瞟了她一眼，抬腿正要进去，小宫女脚一滑，突然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霍姑姑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她肚子上全是血，拿起她的手一瞧，原来是青花瓷碗的碎片扎到里面去了。
“快快快，快去请太医。”
霍姑姑咽了咽口水，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怎么回事？”慕容丹儿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看见地上的一大滩血，脸色煞白，“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你把她怎么了？”
霍姑姑高举双手，冷冷道：“是她自己摔倒了，我根本没碰过她。”
“胡说，一定是你……”慕容丹儿气得浑身发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花瓶，对着霍姑姑狠狠砸过去，幸亏身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把霍姑姑拉到旁边，不然地上又要多一大滩血了。
“皇后！”霍姑姑怒不可遏，上前把她用力推倒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她，“不知死活的蠢货，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啊！”
慕容丹儿被她吓住了，待她走远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给我站住！”她转身去追霍姑姑，抓起凳子狠狠砸向她的背。
霍姑姑狼狈地摔倒在地，手上全是血。
慕容丹儿拍手大笑，霍姑姑挣扎着站起来，握紧拳头拂袖而去。
过了没几天，废后的消息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的，霍姑姑倚在窗边，听着不远处的小宫女们嚼舌头，得意一笑，轻轻关上窗户。
“我要见娘亲，我要见娘亲！”
慕容丹儿害怕得吃不下，睡不着，一直吵着要见霍碧君。
霍姑姑帮她递了消息出去，却迟迟没有回应，慕容丹儿万念俱灰，在一天早上背着包袱跑到城门口，试图混在人群里溜出去。
只可惜她忘了换衣服，所以一下引起了守卫们的注意。
“不知是哪位小主？”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慕容丹儿一把推开他们，试图从他们手下逃出去。
“快拦住她。”
“不，不要，不要……”慕容丹儿大声哭喊起来，守卫们手足无措，只能把她送到宣政殿，交给阿乐来处理。
“皇后殿下，您这是？”阿乐上下打量她，轻声叹道，“您用过早膳了吗？”
“阿乐总管，皇帝哥哥真的会废掉我吗？”她含泪看着阿乐，靠着柱子缓缓滑落，包袱里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皇后殿下，不是陛下想废掉您，是您的外祖父和祖父想……”阿乐不知该怎么说，跪下来帮她捡起珠宝首饰，把包袱仔细打好结，轻轻放在她脚边。
“是他们想废掉我对吗？”慕容丹儿冷笑一声，恨恨道，“那他们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当皇后，为什么，为什么……”
“小人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过是个奴才，哼，你不过是个奴才……”她突然掩面痛哭，“可我现在连个奴才都不如，我连个奴才都不如啊。”
“您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阿乐双手递上帕子，轻轻叹了口气。
“坏了就坏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的死活了。”慕容丹儿嘟嘴道，“连娘亲都不管我了，还有谁会在乎我呢？”
阿乐把帕子放到她膝盖上，柔声道：“还有你自己啊。”
“我自己？”慕容丹儿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柳眉紧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乐微笑道：“没有人在乎您，您可以自己在乎自己啊。”
慕容丹儿轻轻摇头：“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娘亲入宫来看我，问问我最近好不好？心里还难受吗？有没有人欺负我？我想要的是这些，不是什么自己在乎自己。”
阿乐顿感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也不懂对吗？”慕容丹儿长叹一声，起身拍了拍尘土，从包袱里拿出一串珍珠项链，“呐，给你的。”
“多谢皇后殿下。”阿乐本来不想要的，但又怕伤害到她，只能勉强磕头谢恩。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慕容丹儿拍拍他的帽子，慢悠悠地走下台阶。
“皇后殿下慢走。”阿乐把珍珠项链收到袖子里，转身往御膳房出发。
慕容丹儿出宫被拦的事情很快传到霍姑姑耳朵里，她并没有生气，只摇头叹气，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些鸟笼子。
“笼子里再好，呆久了也就腻了。”
身后的宫女轻笑道：“可外面没有容身之处，最后不还是要回来。”
“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罢了。”霍姑姑转了下笼子，冷冷道，“让它们走吧。”
“是。”
几十只鸟儿争先恐后地飞向天际，慕容丹儿仰头看了许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啊，是哪个贱人做的？”
待她看到那些空荡荡的笼子之后，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