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弘业重重放下茶杯，冷冷道：“呵，您倒是顾及她的感受了，她们母女俩呢？我当初就劝你，千万别因为姐姐就对慕容家的人心慈手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慕容丹儿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然后带着大笔钱财逍遥快活去了，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给我们收拾，我真是越想越气。”
霍正光用力敲了敲窗户，皱眉道：“好啦好啦，你别再提她们母女俩了，我一听到她们的名字就浑身难受。”
霍弘业走到他身旁，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徐徐道：“父亲，为什么你从不怀疑陛下呢？”
霍正光扭头问：“怀疑陛下？为什么要怀疑陛下？”
霍弘业道：“你不觉得自大婚后，他变得越来越活跃了吗？”
霍正光拍拍他的手，缓缓道：“还好吧，估计是后宫热闹了，再加上那些人又爱争斗，所以你会觉得宫里很热闹，陛下很活跃，但你仔细想一想，大部分时候陛下都是很被动的，比如之前文向南和废后那档子事，前前后后惹出了多少风波，但有一件是陛下惹出来的吗？”
霍弘业仔细想了想，轻笑道：“您别说，好像还真没有。”
霍正光轻叹一声，皱眉道：“我怀疑是暗卫司里面出了问题，或许燕王他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也说不定。”
霍弘业小声问：“那您的意思是？”
“要不把暗卫司解散了吧，反正我们宫里还有其他眼线，不差那几个暗卫。”
“这怎么行？那些可是您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人才啊，花费了金银无数且不说，光是这十多年的光阴……”霍弘业急得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握着拳头哀声叹气。
霍正光扶额叹气：“话虽如此，可那些暗卫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我惹麻烦了，之前和宫女私通的那件事你忘了？”
“那就依您所言吧。”霍弘业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霍正光入宫面见刘子宁，把解散暗卫司的打算告诉了他。
刘子宁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差点当着他的面笑出声来。
霍正光轻叹一声，带着满腹哀愁退到殿外，刘子宁见他走远了，立即冲到房间里和陆星儿分享这个好消息。
陆星儿笑了笑，很快收起笑容：“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觉得霍大将军这一次有点太干脆了吗？”
刘子宁“啊”了一声，脸上很快没了笑容。
“您想想啊，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打理暗卫司，如今出了这么一点点小问题，他就要把整个暗卫司都放弃掉，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或许是他累了呢？”
陆星儿笑着摇摇头：“心累了？怎么可能，您也不看看他手下有多少人，他不想管了，还有霍云安和霍弘业啊，就算他们哥俩也不想管了，那还有其他人啊，至于直接放弃暗卫司吗？”
“那我们还要继续审问那些暗卫吗？”
陆星儿道：“当然，不仅要问暗卫司的事，还要问一问他们的同伴有哪些？比如有哪些宫女和太监是他们的帮手？他们平时在哪里碰头？后宫的妃嫔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刘子宁微微皱眉：“可是我们这么打击霍正光，要是把他给打垮了，那谁帮我们去抵挡燕王和慕容安啊？”
陆星儿笑道：“您别怕，首先霍正光不会那么容易垮，第二，就算他垮了，那他也不会垮得毫无意义，他那么恨慕容安，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份力量去对付他的。”
“我明白了。”刘子宁轻轻握住她的手，重新绽放出笑容，“谢谢你星儿，真的谢谢你。”
陆星儿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微笑道：“又说这些傻话。”
刘子宁笑了笑，又陷入了新的哀愁。
暗卫司的事情解决后，霍正光很快提出立后，刘子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点慌。
好在慕容安很快站出来反对，这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慕容安还愿意站出来反对霍正光，那立后的事情就还有转机。
果然如他所料，两个人很快吵了起来。霍正光每提出一位人选，慕容安就开始找问题，要么是女子本身的问题，要么是家世背景，要么是她家里哪个亲戚，总之就是一句话——她们都不适合当皇后。
霍正光一开始还忍着，直到名单上的所有候选人都说完了，慕容安还在挑毛病，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掌拍飞茶杯，挽起袖子就要动手，要不是其他大臣拦着，说不定还真会打起来。
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见此情景，急忙把霍正光给劝了回去，立后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刘子宁回去后把事情说给陆星儿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星儿浅浅一笑，柔声道：“慕容安应该提前拿到名单了，不然怎么会对那些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刘子宁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他是怎么拿到的？要知道那霍府可是铜墙铁壁啊，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更别说霍正光那人行事谨慎，想从他手里拿到名单，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陆星儿道：“慕容安不行，不代表燕王也不行啊，他们毕竟是人多势众，霍正光再厉害也有松懈的时候啊。”
刘子宁耸了耸肩：“无所谓，管他是怎么拿到名单的，反正他愿意帮我挡着霍正光就行，也省得我烦心了。”
陆星儿笑道：“这倒是，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只要能对付霍正光，那就是好法子。”
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慕容安就提出了自己理想的皇后人选，还带了画像来给刘子宁看。
“这位是？”刘子宁略略扫了一眼，眉头紧锁。
“回陛下，这是燕王义妹的小女儿，今年十八，还未出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燕国远近闻名的大美女。”
“哦，这么厉害啊，我知道了，我好好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是，那臣先告退了。”慕容安欢欢喜喜地走了，刘子宁把画一卷，立即叫来阿乐。
“把画送到霍府，让霍正光早点想办法。”
“是。”
阿乐抱着画飞奔而去，约莫两个时辰后又带着霍正光的亲笔信回来了。
刘子宁打开信一看，无奈地摇了摇头：“陛下放心？就这几个字他还要特地写信，真是吃饱了撑着。”
他顺手把信烧掉，看着桌上的灰烬长长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