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荷拼命挣扎，锋利的匕首扎破棉被，差一点扎到文向南的肚子。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拿着一把破匕首就想杀我，你太天真了。”
文向南用力捂住她的脸，单手夺下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她的脖子。
谁知孙晓荷突然伸出手在他脸上挠了一把，疼得他吱哇乱叫，手上一下没了力气。
“王八蛋。”孙晓荷捂着受伤的肩膀退到门口，看见他脸上一片血红，得意洋洋地笑道，“废物就是废物。”
“你给我等着。”
文向南勉强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忍痛追到门口，看见她捂着肩膀往巷子口跑，于是回屋抽出剑，悄悄跟在她身后。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文向南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她会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声。
温热的血液正慢慢往外渗，文向南掏出帕子轻轻捂住左脸颊上几道深深的抓痕，默默握紧了拳头。
孙晓荷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往前走，偶尔停下来喘口气，很快又继续赶路。
文向南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但总觉得这条路看着很眼熟。
昏暗的夜色中，他分辨不出具体方向，只能凭感觉来判断自己现在的位置。
“这里是……”
文向南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慕容家？她怎么会来慕容家？”
文向南这才明白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慕容家的后门啊，难怪他一直觉得眼熟。
以前他总想出去玩，文兰芝不允许，他就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然后第二天早上再悄悄溜回来，几乎没被发现过。
因为文兰芝极少到后门来，她一直认为做人应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尤其是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更应该挺着腰板走大门，所以她一般都在大门口等着逮他，虽然十次有九次都让他给躲过了，但最后回到住处，他还是免不了要挨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呢？文向南早已记不清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那么无聊，那么不懂事，如今想起来，心中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她临死前一定很害怕吧？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尽她所能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勉强喘息的地方，辛辛苦苦地把他带大，最后却因为他而惨死于夫君手下。
她这一生终究是被他耽误了。那么多的美好时光都因为他而葬送在这深宅大院里。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文向南永远得不到答案了，但他知道，今夜将是他最后一次踏入慕容府的后门，以后他只走大门，正如文兰芝所希望的那样。
穿过熟悉的走廊，文向南逐渐大胆起来。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坚信自己比孙晓荷更加了解这里。
孙晓荷仿佛也松了口气，脚步渐渐放缓，也不再回头张望，而是一直往前走，没有一丝犹豫和彷徨。
文向南一路跟着她，对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慕容将军。”
孙晓荷在慕容安的书房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孙晓荷喘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又轻轻关上门。
文向南深吸一口气，弯着腰走到书房门口，耳朵紧紧贴着门缝。
“你这是怎么了？”慕容安冷冷扫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嫌弃。
“文向南想杀我。”
“我知道。”慕容安将手中的信封揉成一团，冷冷道，“你这几天最好小心一点，他平时看着像个废物，但要是真狠下心来，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多谢慕容将军提醒。”
“好好养伤吧，燕王住处的事过几天再说。”
“我已经查到三个了。”孙晓荷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轻轻放到他书桌上。
“辛苦你了。”
“能为慕容将军效力是我的荣幸。”孙晓荷紧紧捂着伤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慕容安微微颔首：“早点休息吧。”
孙晓荷点了点头，捂着伤口回到住处，颤抖着双手点亮蜡烛，拉下衣服看了眼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狐媚功夫可真是一流啊。”文向南拿着火把站在门口，冷冷盯着她。
孙晓荷并不理会他，低着头仔细清理伤口，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为什么要和他合作？”
“跟你有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姐姐？”
孙晓荷轻叹一声，徐徐道：“我并非有意针对你姐姐，只是正好机会找上门来了，我不想浪费机会而已。”
“我姐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孙晓荷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就算我不去告密，慕容安也不会放过她的，就算他不想杀她，但他早晚要给燕王一个交代，所以你姐姐早晚都是要死的，只不过这样的死法让慕容安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什么？”
孙晓荷放下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淡淡道：“文向南，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所以请你不要再问了，谁都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可那些人总是不肯放过我，我别无选择了，与其被他们折磨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觉得你值得我依靠？”
“我……”
“你喜欢陆星儿，可她眼里根本没有你，你爱而不得，就开始折磨别人，你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让人恶心吗？你和孙亦竹一样，都对她一往情深，可人家孙亦竹好歹还知道放下，你呢？整天抱着别的女人喊她的名字，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文向南握紧手中的火把，冷冷道：“这就是你害我姐姐的理由？就因为我喜欢陆星儿？”
孙晓荷低头苦笑：“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痛恨所有人，这只不过是我的借口而已，只要能看着你们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真的疯了。”
孙晓荷仰天大笑，厉声道：“我说过，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没资格评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