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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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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隅卯久未嗜血,大喜若狂,极为癫乱,杀伐果决,毫无迟疑,主攻咽喉,不过一会儿,双爪有如浸血,通体濡红。

    蓝烝看得惊心,不敢妄动,陆宁仍在走神,蓝烝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不是方才撞到了脑子,特别晕,几度站不住脚。

    好似仅仅一瞬,哀号戛然,箫声亦止。隅卯的狩猎结束了,他甩了甩两手血,甩不掉的便用舔的,他睨了一眼跌坐在地的风棋,冷笑一声即回身离去。

    隅卯将藏玉剑尊压下,又将璃光拖了过去,一双剑尊便软软倒在一起。其实他挺紧张的,怕剑尊随时会醒来。

    而风棋周围,除了尸身血肉,再无他物。他的思绪亦如惨叫与箫声那般,止住了。

    一直躲着的聂芳动了动双唇、甩了甩双手,太久没吹这么长的曲子,累得要命,他还感觉自己有些中气不足,敢情他真废到连常人都不如了?

    聂芳搔了搔头发,慢慢走了出去,他压根不睬蓝烝与陆宁,他现下满腔怒火,难得有处可泄,自是愤然而往。

    陆宁眼里闪过一道身影,猛然醒神,瞪眼直视,奇诧不止。蓝烝亦是讶然,他俩虽见不到那人面容,衣着亦有改换,可那身姿、那步伐、那背影,蓝烝是最熟悉不过的。

    而那人手上的洞箫,亦是陆宁最熟悉不过的。

    可谁也喊不出声。

    聂芳与隅卯会合,瞅了瞅一双剑尊,也没个定夺,直觉应该暂时无事,便放着不管了,聂芳下颚甩向尸群对端作为示意,隅卯颔首,二姿齐齐行去。

    风棋剑已脱手,指着对端那身黑衣,发颤道:“……你、你是何人?”

    聂芳叹了叹气,行至尸前,左掌拂面,拨撩开有些长了的前发,唇角一抹诡异的弧度表露无疑,他轻笑道:“风棋,半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啦?我可是很想你的!”

    风棋大骇:“何方妖魔!报上名来!”

    聂芳皱了皱眉,撤手散发,道:“风棋,敢情你记性这么差的,你爷爷我都不认得了?”

    风棋骂道:“狗屁一通!”

    聂芳冷笑一声,抬起左掌,朝向风棋,道:“小崽子,用你不多的余生记好了,我妖师聂成华,是要取你性命的人。”

    其实他心里有些讪讪,自称妖师实在有些难为情,不过喊着的确帅气。

    蓝、陆两家公子听到那称呼,震惊不已。妖师是何种身分,连陆宁也不知。

    风棋惊愣片刻,怔怔道:“……聂、聂成华?你、你不是死了?你、你是鬼?”

    聂芳左掌一握,前方几十具尸体蓦然窜出黑气,道:“你爷爷我告诉你我死了吗?还说啥七日后要来接我,你爷爷我都被绑架了还不管不顾,你这王八孙子还有什么遗言?”

    风棋大惊失色,紧攥逆八卦镜,强灌大量灵力,亟欲唤醒一双剑尊。

    竟还真被他唤醒了!

    隅卯最先发现动静,低声唤了聂芳一声,聂芳回头瞅了一眼,神色淡然,撤下左手,举洞箫于胸前。而眼前一片黑雾并未散去,聂芳以口就音孔,目光森森盯着风棋,吐气吟箫,其律与方才截然不同,又急又猛,如若《战舞令》那般。

    一双剑尊身姿诡异地扭动起来,那片黑气也像活了过来,滋长不断,四处乱窜。

    隅卯挑眉,眉目间尽是赞许之意,心想聂芳初成妖师,如鱼得水,简直天职,胜任愉快。他忽然想到,许是怨怼甚足,聂芳才能有这般成就。

    急音突止,却是一道尖锐刺耳的长音,好似音孔没有按全,难听得恼人,惹得一众修士拧眉捂耳。

    哑音霎止,剑尊随即瘫软,双双倒回,动也不动。而漫天黑气聚成一团,冷不防朝一处径直冲去,即是风棋所在。

    风棋大悚,反抗不及,也不知如何反抗,黑气以迅雷之势绕其身,逆八卦镜脱手而落,风棋被黑气高高架起,缠得他动弹不得,仅露出一张惊恐铁青的面容。

    聂芳放下洞箫,扬唇笑道:“风棋,你想怎么死?”

    风棋骇然:“你敢杀我?”

    聂芳失笑道:“我怎么不敢杀你?你能毁了白帝城,你能害蓝烝失了婚约,害云飞失了至亲,你能罔顾人伦,我难道还得念及你是风仲羲独子?简直可笑至极!”

    风棋骂道:“我麒麟风氏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聂芳唪道:“哈哈哈哈!还真当自己是麒麟神子啊?我告诉你,你们在我眼里,比狗崽子还不如!”

    风棋咬牙,暗忖这聂成华大半年来究竟都去了哪里又都干了些什么,为何能使这般妖邪之力,身旁那奇异之人究竟是哪路妖魔?

    他难道……难道就真要折在这儿了?

    风棋脑儿里闪过的人面,不是冷血的父亲,不是病弱的母亲,而是十几年前,一个分家与他一般大的孩子,那又傻又纯真的笑容。

    那日一见,一别便是十几载。他重新见到那个孩子了,可那天真的笑容不复存在,只剩怯懦与惧怕。他将那人带在身边,作为小侍作为伴读,不论什么身份都好,他只是想把那人留在身边,一边保护却又一边伤害。可他忽然好生庆幸,此趟来桃花谷,让那人留在昆仑山了。可他又忽然好怨,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眼眶一热,双颊一湿,风棋意识到自己哭了,他不记得自己上回哭是何时,兴许仅是出生那时吧。

    全身被缠得老紧,颈子也没被放过,他有些缓不过气,却奇异地缓下了心神。

    聂芳见风棋流泪,不禁蹙起眉头,满目鄙夷,凝神一令,半数黑气缠上风棋右臂,就此扭转起来。风棋泪止,大声嘶号,面目极为狰狞。

    喀啪清脆一声,右臂一个翻折,风棋嘶声仅止一瞬,又是撕心裂肺的狂号。

    聂芳又拧了拧眉,不是嫌风棋吵,而是怨自己太急了!他应该要从手指开始,一节一节地扭断,让风棋感受全身上下每一处的剧痛。他在化神谷的那五日,可是生不如死,可惜没法选择继续遗忘那段记忆,再痛不欲生的片段都想起来了,清晰得叫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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