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尔说的网恋对象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人其实……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坏人,因为她也不是一直以来就是个好人的。
在顾成沅失踪的那些年,她活得很艰难,她要堤防顾家伤害她妈妈,还要堤防朝歌的人来暗杀她们。
顾尔小小年纪,就已经在艰难的活着了。
那时候,他们住在没被封尘玦那些人注意到的澜城。
澜城很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当时顾成沅不见了,顾家四分五裂,没人可以护着她们,顾葙带着她躲到澜城舅舅家。
这里的女人很悲惨,基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但是好在舅舅是个好人,没让顾葙受委屈,顾葙就靠着在舅舅的饭馆打工,日子也还过得去。
顾尔很懂事,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到处找工作,生在顾家,苦难大于财富,但是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学了这一身保护自己的本事。
晚上十二点半,顾尔挎着包走出烤吧。
她把微信号给了周楠之后,他就三番五次的找她。
他约她喝酒,在“西路六号店”,市中心的一家酒吧,开了挺多年。
她还在听周楠微信上发来的语音,听到一半,脚步顿住。
男人的浑话自顾自的在手机里播放完,顾尔却一句都没再听进去。
他站在路的拐角,路灯照的他影子冗长,仿佛沿到黑夜尽头。
一地的烟头,指间还冒着寥寥白雾。
身后是一条死胡同。
这样子,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半晌,谌琛把烟头扔在地上,捻进土里,抬头,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下班了?”
他声音很低,带点哑,不似同龄人那般爽朗,总透出几分阴沉。
他是这一片出了名的不良少年,但是气人的是,这家伙也上学,现在高三,还是学霸。
淦,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顾尔不想和他说话,目不斜视的略过他。
走过他身旁时,她被他一把拽住。
他扯着她的手腕往回拉,仅用一只手就固住她,劲大的吓人。
顾尔心里直抽冷气,那些人不是说他和人打架有根指头都被打断了吗?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他手心干燥冰冷,手指根骨分明,硌的她手腕生疼。
顾尔没挣开,挣也挣不过,她任他牢牢扣着,挤出笑脸来,“没下班,我还得上夜班。”
晚风悄然拂过,荡起她乌黑发丝。
她眼影很浓,勾出一双饱含秋水的媚眼。
红唇微微张阖,张扬明艳,气吐都幽然。
谌琛眸色加深,“什么班?”
顾尔挑眉,“讨好金主。”
“缺钱?”
“缺。”她毫不掩饰。
他不说话了,嫌恶的松开她的手。
顾尔淡淡睨一眼,没吭声,只是勾出个笑,“没事了?没事我走了。”
她的风轻云淡让谌琛心烦意燥。
他抬眼,单薄的眼皮像锋利的刀片。
“走什么,急着去烧手弄姿?”
刚刚她手机里响着的男人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
话不留情,直直刺穿她的自尊。
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顾尔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指甲快要嵌进去。
半晌,一双媚眼悠悠落在他身上,目光挑逗,“你要有钱,我也能讨好你。”
谌琛定定看她一会儿,眼神越来越寒,突然,他笑了一声,“你知道你像什么?”
她无所谓地笑笑,“什么啊?”
他目光讽刺。
“站街的。”
那晚,顾尔答应周楠去了六号店。
她酒瓶不离手,有意灌醉自己,周楠紧紧贴着她坐,欲望全写在脸上。
男人的呼吸深沉,在她耳畔撩拨。
顾尔喝的有点上头,但心是静的。
她拨开周楠不安分的手,因酒精渲染,音色平添几分娇媚。
她明知故问,“你干什么?”
周楠憋的耳根都发红,“咱俩换个地儿说。”
“不行。”顾尔娇笑着,眼底却一片冷,“我来大姨妈了。”
“……你别不是骗我的吧?”周楠一脸幽怨。
“不信你摸?”顾尔身子直往他跟前凑,一双美腿伸的笔直。
“得得得,我不碰你。”
她一脸坦然,周楠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就算她真的不愿意,他也不是强迫干那事的人。
见周楠憋屈的靠着沙发抽烟,顾尔拎着酒瓶咯咯笑,铃摇似的。
笑着笑着,她鼻子一酸,差点流眼泪。
舅舅不说什么,但是那些客人那种肮脏的眼神一次一次的落到她母亲身上,她受不住!她要挣钱,要挣很多钱,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天也不想多待!她要尽快带着母亲走!
正是顾尔的拼命,她才可以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带着母亲,母女俩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因此没能在合适的年纪参加高考,所以后来和岑星一届,以往届生的身份复读,参加了高考。
顾尔视线模糊一瞬,她别过脸,深深呼吸一口,满腔浊气,和着烟酒的萎靡。
谌琛骂的那两个字真够难听的,偏偏着了魔似的在她耳边晃悠。
心像被挖了个口子。
顾尔望着眼前一派奢靡混乱之景,酒精麻痹了所有的感官。
她好想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度过这漫漫且黑暗的人生路。
顾尔的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三点一线,学校,出租房,舅舅的烤吧。
偶尔跟着周楠混吃混喝,关系一直处的不明不白,但也没越线。
周楠人虽浑,但性子不坏,从来不主动越界。
顾尔在学校,说的话越来越少。
她不怎么出班门,体育课能逃则逃,不能逃就请病假趴在教室睡觉。.七
偶尔会碰到几个不良少女为首的团体,看她的目光无不讽刺。
她照单全收,不痛不痒,人的承受能力真是无下限的。
顾尔就在日复一日的糟糕生活中,成功的再也没有见过谌琛。
两星期后的周末,顾成暄带着钱来找她们母女,还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得顾尔那张单人床都快放不下。
顾成暄还有公事去办,顾尔正好和母亲依在一起聊天,东拉西扯,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夜晚时分,顾成暄带她娘俩去吃饭。
这对顾尔来说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空闲时间,来了澜城她暂时不用担心有人要杀她,这里的生活杂乱,但不至于每天都有人要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