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说走就走连个缘由也没有,实在叫人生疑又不能过问。
七点二十的车,陈陆五点半起来送她,收拾到六点半送她到车站。
大巴驱使到清江需要三个过小时,靠窗假寐;到哪里需要一个小时,中间可以吃午餐,回家…还是去学校等除夕放学吧。
我会删掉所有关于你的视频。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关地下酒窖的时候就录了视频后几天也是,这疯女人什么都做得出。
旁边大妈巴拉巴拉跟身边的小伙扯淡,吐沫星子喷到小伙生无可恋的脸颊想快点到达站点。忻哖头昏脑胀轻柔太阳穴,有种说不出的无助感席卷开,车行驶的每分每秒都好像告诉她离目的地更近一步。
内心深处有只野兽撕咬血肉,啃噬她的心脾。车驶过的每一处风景都令她无比厌恶,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境况,没什么比无助更加惘然,时时刻刻提醒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是个废物。
下车的那一步感受到久违的人文气息,板砖铺的跟收容所似的,该破的破该烂的烂该新的新。
车站附近没有餐馆,路边的司机热情问他她去哪,她坐上车说随便。
十点五十分,时间还早。
“小姑娘是外地人吧还是在外地读书刚回来?”司机问到。
“读书。去,新华书店吧。”忻哖想了想,
书店附近有卖舞鞋当是最后一次见她的礼物,她最喜欢跳舞,舞鞋必不可少。
司机开到新华书店,忻哖付钱时说了声谢谢。拐进巷口买双鞋又去书店买本书,看见插画图呆了好会儿最终还是把它买了。
午餐吃路边的杂粮煎饼,买了瓶可乐站路边,破旧,肮脏的污水在垃圾桶处肆意横生,按理说冬天不应该有苍蝇蛆虫的,她看见了。
即使摊贩将垃圾桶放在自己的摊位里面空的地方用腿挡住,她还是看见白花花的像肉粒的东西在腐肉烂菜叶上蠕动。
刚刚吃到肚子里的肉是不是在腐肉堆里挑拣出的已经不重要了,漫无目的的在街道走着,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打车去目的地。
司机时不时瞥后视镜看她,“小姑娘去那种地儿干啥?”
见忻哖不说话司机又说:“家里有谁在哪儿吗?真可怜,人活一辈子不称心的很多要看开点,万一最后治好了呢。”
“谢谢。”
忻哖摇下车窗,冷风吹拂过脸颊,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失望、困惑、茫然、无助,除了学习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种情绪。
见到指标点没等下车就瞧见她在高高的栏杆角站着死死盯着来往车辆,手里提着她仅有的录音机,录音机里只有一首音乐。
音乐的旋律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所创作的,忻哖付钱时手止不住颤抖,司机问要不要等她会,这边不好打车。
“不用。”
深不见底的眼眸让人为之一颤,司机悻悻的将车开走。
“来啦,等你好久了。”
舞者颇为憔悴,一副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随地就能倒下。忻哖嗯声将鞋子伸进到栏杆里面,“送你的。”
“谢谢。”
女人接过鞋子,自言自语道:“他来看我了。”
忻哖像块木头站立于此,心脏如同包要爆炸般跳的极快,呼吸艰难艰难的看她身后的风景。
“我从二十八长到三十七,从细皮嫩肉到有眼角纹,乌黑亮丽的头发到半头白发已经九年了。他说过爱我,所以我替他顶罪进来了,我爱他胜过爱自己,他说他爱我,哪怕要我去死都不会多说半句。为什么为什么转头就跟人跑了,这一跑就是九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不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当真看见他身旁站着个女人……有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着说着眼角的泪不自觉的滑落,她现在清醒,抹掉眼泪将手机跟收音机递给忻哖,“视频和照片都在里面,密码是:ys0523,我没发给任何人。谢谢你帮我找到他。”
“我没有找到,应该是他自己要来看你。”忻哖颤声道。
舞者丝毫没听,“鞋子很漂亮,当初把你扔进酒窖里是因为你说了那句话我气不过。拍照,录像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出去,以此威胁你帮我找人,录音机送你当是赔罪,我怕我后他们就扔垃圾桶了。”
九年,杨沐身边有女人,女人挺着肚子跟她宣战。她失去了所以,原本可以自我欺骗他忙,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如今是真的没有理由自欺欺人,任由自己幻想下去,她做不到,只要想到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她就做不到恨不得杀了她,碎尸万段。她不是没做过,他护的很好让她没能得逞,护士把她拉开,她早就输的一败涂地。
有那么一刻忻哖怀疑舞者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将视频跟照片全部删除准备递还给舞者,舞者苦笑,“我用不着了,送你了。”
“忻哖,你彻底自由了。”舞者长叹一口气,非常的疲惫。“回去吧。”
忻哖犹豫了会将装书的袋子往前伸了伸,“能不能帮我递给冷清风或者画家。”
“他出院了。”舞者说:“回去吧!别再来了。”
出院了,画家还是翻译官?
忻哖把手缩回走在路上,后背背着个包,手里提着录音机跟袋子,兜里揣着两部手机,脸部没有任何表情。
你彻底自由了。
这句话真是讽刺,自由是什么?自由早就溺死在那个夏天再也回不去,自由是最基本的人权,自由是……
“到啦,嗯?去上海……哦,蝴蝶酥,我给你带炸串。”
陈陆夷犹,“早点回来。”
“好。”
她又不是不回去了,至于说那么多次?
忻哖骑共享单车到清中,在校门口伫立迟迟不进,这是城池的学校,是她的母校。承载她一年多的记忆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晚自习下城池跟朋友并肩踏出校门就被一个人抱住,下意识开口:“南星?”
“城池。”忻哖撒娇的蹭城池胸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