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摇头：“不必，他们应是为保护显之而来，轻易不会出手碍我们的事。”
到了疆寜，还不知战况如何，万一顾及不了显之，亦有死士暗中保护，倒省了赵渊不少事。
眼下只怕显之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坏了大事罢了。
在他们一众人刚离开皇城，宫里便出事了。
散月看着榻上染红的被褥，又见黄幼慈双眼紧闭，已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若不是散月见她午觉睡得太久，前去叫醒的话，还不知她流了这么多血。
“方公公！”散月急得大喊，“师伯呢？快去找师伯啊！娘娘，你快醒醒、醒醒啊……”
方公公进来，吓得差点连拂尘都掉了：“沉龙随皇上出征了啊，我去找御医。”
没多会，御医提着医药箱赶来，号脉过后，才道：“皇后娘娘这是产后血崩了，微臣开一帖药为她止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散月怒道，拎着他的衣领警告，“你少给我说晦气话，娘娘绝不能有事，否则你狗命难保！”
老御医脑袋一沉，不悦地蹙眉，他好歹也是正八品的御医，如何受的了这丫鬟的气？
方公公赶紧出面劝道：“散月，不得放肆！快松手！”
散月这才恢复理智，正色道：“还望御医用尽毕生所学，势必保娘娘安好。”
老御医稍微消气，如今救治皇后要紧，别的气暂且犯不着：“只不过若是这一剂药喝下，娘娘的血崩之症不能止住，恕我直言，大罗神仙也挽回不了了。”
他一刻不敢耽搁，又是写药方吩咐宫人去抓药煎药，又以针灸让黄幼慈转醒，累出一身冷汗。
在婴儿床酣睡的亚贤似乎感应到什么，哇一声地哭了起来，任散月如何哄都不行。
黄幼慈面色蜡黄，浑身无力地半睁着双眸，意识清楚，却控制不了身体，只得呆滞地看着众人。
她这是要死了？
身体好暖，那暖流似乎从头顶飘出去了。
那流逝的是自己的灵魂吗？
她死过一次，断气的最后一刻便是这种感受。
可是……她不想死啊！谁能救救她？？？
散月哄不好啼哭的亚贤，也急得哭起来：“娘娘，你一定要振作啊，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还要等着皇上回来呢……”
药煎好后，老御医给黄幼慈灌下，等了半个时辰，总算舒展一口气：“万幸！血止住了，只是娘娘伤了根基，往后恐怕不能再孕了。”
方公公后怕不已：“只要保住娘娘的性命，皇上定不会介意这个。”
散月双腿发软，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在颤抖，怀中的亚贤哭累后也睡着了。
凤坤宫里，庞公公面带喜色：“恭喜太后娘娘，果真不出所料，有老御医赶去无忧宫了，应是皇后血崩不止了。昨日皇后产子，幸好您吩咐老奴在她的鸡汤里下了大量的藏红花粉，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场好戏。”
产妇生产之后，稳婆都会准备一碗补气的鸡汤给产妇喝下。
黄幼慈当时累的睡着了，其他人又围着看孩子，这才给了庞公公下手的机会。
“哈哈哈哈，实在是痛快！”陈太后眼眸阴冷，“这次，黄幼慈必死无疑！赵渊啊赵渊，哀家可没动手，你将来亦没证据指认哀家。”
产妇产后血崩，可能因情绪或打击发生，绝查不到是藏红花粉在作怪。
庞公公有些不放心：“不过听说太医院的老御医已让皇后止了血，万一她死里逃生怎么办？”
陈太后坚定道：“绝不可能！即便她现在没事了，几个时辰后照样绷不住，哀家就等着她血亏至死。”
“太后娘娘言之有理。”庞公公见她这么高兴，不忍扫她的兴。
陈太后高兴道：“布膳吧，哀家今日高兴，胃口真是大开啊！”
凤坤宫一片喜色，只有无忧宫满殿压抑。
老御医面色惨白，双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不行，不行了……老夫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散月跪求：“宫里唯你医术最精湛了，你千万得尽力啊，我给你磕头了。”
她用力磕在地上，响起让人惊震的声音。
老御医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听到哭哭啼啼之音，心中更加烦闷：“老夫如何不知要尽心尽力？但我是人，并非是神啊！”
方公公紧锁眉头，质疑道：“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差，生产时胎位也正，怎会血崩？老御医，其中可有不妥之处？”
老御医摇头又啧了一声，最后只有沉默的不确定。
按理来说，皇后娘娘不可能会血崩才对的。
抬眸见他们眼神期盼，老御医不忍道：“皇上出征，此去一路危险重重，娘娘担忧致使心里郁结，亦是有可能突发这种病症。”
说罢，他干脆两手一摊，跪了下来，砰砰的朝榻上的黄幼慈磕了几个响头，声颤道：“娘娘恕罪，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话，间接宣告了黄幼慈的死讯。
散月喘着粗气，不知所措的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抓着头发，连组词的能力都没有了。
幸好方公公还算理智，立即吩咐侍卫去宣传黄怀了。
转过身来，他高声威胁道：“老御医，我命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娘娘的性命！皇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娘娘没了，你全家老小便等着陪葬吧。”
“这……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老御医气结，却不好发作，“若是有大力丸，倒是能护着娘娘一阵子，但大力丸千金难求，历来由附属国向我朝进贡，三年不过一粒罢了，还全给了太后娘娘……”
话音刚落，方公公似想起什么来：“等着！”
他匆匆去，又匆匆回去，将陈太后昨日给的大力丸递过去：“你看一下这粒药丸，可是真的？”
老御医眯着眼睛检查，喜上眉梢，却很快又黯然下来：“是真的，但已经过期了，你看这一捏且不散，色泽发灰、潮湿。未过期的大力丸为棕色，一捏成粉……”
方公公急问：“你只需告诉我，这药还有药效吗？”
老御医叹气：“我不敢保证，也不敢拿娘娘的身子开玩笑，你何不去求太后娘娘？也许她手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