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陈太后露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像是受尽万千委屈一样。
此事若传到外头去，难免让人觉得赵渊是个不孝之子。
宫中的人都深知他们母子关系恶劣，对赵渊的了当拒绝是意料之中。
赵渊道：“景宿就守在外头，待会儿朕会派几个宫女过来服侍你，绝不会让母后独自一人待着的。”
陈太后安然接受，随即闭上双眼：“哀家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出了凤坤宫，黄幼慈才得空问道：“太后指明要我陪着，你为何拒了她？”
赵渊道：“朕不信她，更不想你和她有什么交集。”
他的直白，直接让黄幼慈笑了出来：“若是太后知道事到如今你还这么防着她，她恐怕要气疯了。”
赵渊望了她一眼：“好了，此事就此过了吧。”
黄幼慈道：“我怎么感觉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半夜时分，景宿赶来无忧宫，焦急道：“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再度病重。”
赵渊和黄幼慈无法，只得从舒适的被褥中爬起，又匆匆赶往凤坤宫。
路上，赵渊无奈道：“朕此时也觉得事情才刚刚开始。”
凤坤宫里，陈太后上吐下泻，蜡黄的脸色变成惨白。
“渊儿，母后是不是不行了？”她紧握赵渊的手，喘着大气，“哀家刚才梦中见到你父皇了，他说是来接哀家的……唉，我恐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赵渊皱了皱眉，质问御医：“怎的一下子病重了？你不是说太后身子无碍只需静养就好了吗？”
“这……”御医一脸惊恐，“微臣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后娘娘可是私自服用了什么？”
陈太后哭道：“哀家理解你为活命才想推卸责任，但你怎么可以诬蔑哀家乱吃药？”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几个御医吓得不敢再辩驳了，跪在地上求饶着。
赵渊冷声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御医，朕留你们何用？”
好在韩将及时把沉龙带到，沉龙半夜被吵醒，本就心情不好，没什么好气。
“真是的！白天不会病吗？屡屡深夜就急病！我真是够了，够够的了！”
沉龙一见要救治的人是陈太后，转身就走了，若果不是韩将拦住，他大概真的不会搭理。
韩将好言相劝：“皇上还在等着呢，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师伯，反正都来了，还是看一下吧。”黄幼慈只得亲自求道。
“哼。”沉龙一脸傲慢，伸出手来，“好说好说，不过我可是要收费的，这次你和皇上打算给多少银子？”
“银子而已嘛，皇上有的是，只要师伯妙手出山就行。”黄幼慈把师伯往里扶，给了赵渊一个眼神。
赵渊笑道：“是啊，事不宜迟，还请师伯大发慈悲。”
沉龙这才作罢，正要为陈太后搭脉时，陈太后却激烈反抗，大喊不止。
“我不要他碰我，他是黄怀的人，肯定会要了我的性命。渊儿，救我啊，救我啊……”
“嘿！”沉龙直接气笑了，“谁稀罕碰你？我还不想救呢。”说罢，沉龙双手拢在袖下，郁闷至极。
赵渊有些生气：“母后，在皇城之中，唯有沉龙能救你，你若是不愿就不要后悔！”
陈太后惊恐道：“我不活了，不活了不行吗？渊儿，母后现在只求你一件事。”
赵渊耐着性子问道：“何事？”
陈太后眼珠凸起，满额青筋，死死抓住赵渊胸前的衣服：“盛儿的皇陵建好了是不是？哀家想亲眼看他葬入皇陵。”
赵渊顿了顿，才道：“白发人岂有送黑发人的道理？朕就算答应了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陈太后急道：“母后命不久矣了，你连这个都不愿答应？那你为母后准备一副棺木吧，哀家要和盛儿死后同穴，这样可合规矩了？”
但她身为大褚的皇太后，死后自是要和雍宗帝同穴。
黄幼慈似想到什么，出口道：“皇上，既然太后这样哀求，若是不答应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
赵渊听出异样，想了一会儿：“母后好好治疗，你不会死的，也可以送皇兄一程。”
陈太后虚弱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黄幼慈见她心情平复下来，对沉龙求道：“师伯，有劳你了。”
沉龙不情不愿搭脉，半晌道：“死不了，太后只是吃了山楂导致病重，不是什么死症。”
一众御医听闻是这个原因，皆是羞得不敢抬头，往往最简单的病症越叫人看不清。
陈太后安心下来：“渊儿，实在对不住了，大半夜害你如此奔波。”
赵渊干笑一下：“无碍，只要母后没事就好了。”
陈太后似乎想起什么，急道：“既然哀家不会死了，那你答应的事……”
“当真。”赵渊安慰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不会再把你软禁在凤坤宫里。”
陈太后泪眼盈盈：“唉，哀家不会了。”
闹了大半夜的闹剧，总算结束了。
后半夜，庞公公不顾伤体进来：“恭喜娘娘得偿所愿，以后再也不必这样憋屈了。”
陈太后冷冷笑道：“哀家知道赵渊随时会反悔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不会杀了哀家。”
只要行事低调点，这样的自由身可持续三四年。
第二一早，方公公进无忧宫禀报：“皇上，江家姐妹又来了，说是要见太后娘娘。”
赵渊蹙紧眉头：“昨日不是刚见了？拒了吧，母后身子未好，这段日子外人都不见。”
方公公正应下，景宿也来了：“皇上，太后娘娘吵着要见江家姐妹。”
赵渊冷笑：“她倒是精力大好，罢了，随她吧，但不许江家姐妹在宫中闲逛。”
景宿拱手：“皇上放心。”
凤坤宫里，江兰婷忍不住掩面泣哭：“不过一夜未见，姑姑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太后心生反感，当即阻止她们继续演戏：“好了！昨天哀家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江兰婷擦去泪水：“姑姑吩咐我们去找江媛好，确实是找到她了，但她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帮助我们进宫为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