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这种事就不用在厉昱深开会的时候特意进来说了。
谢青低声告诫了那个女秘书几句，女秘书有些委屈，但心底也没什么意见。
如果不是许可伊催她催得那么严重，找的借口那么冠冕堂皇，她才不会顶着被挨骂的风险过来。
女秘书回会客室，对坐在沙发上的许可伊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许小姐，是我的疏忽，厉总现在正在开会，不见任何人。等厉总开完会再过来，您先等一会儿。”
许可伊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时候就有些坐立不安。
女秘书对她还算周到，给她倒了一杯热咖啡过来。
毕竟曾经是厉总的绯闻女友，厉总之前对她好像还挺好的。
她搞不太清楚厉昱深现在对这个许小姐的态度，只能先按礼数来。
按礼数来，总不会错的。
许可伊焦急地等了很久，催了几次女秘书，会议室那边才慢悠悠散场。
谢青走过去跟厉昱深低声说：“厉总，许小姐来找您，现在在会客室。”
“让她来办公室。”
“好的。”
许可伊进来的时候，只感觉这间办公室气压很低。
黑白的冷色调在这还不算热的春天更显得冷，她今天穿得单薄，两只手抱住自己的手臂，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
他正在处理文件，她进来了也没看她一眼。
许可伊虽然被厉昱深照顾过两年多的时间，但是她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办公室。
没想到，厉昱深平时工作的地方居然是这个样子。
跟他本人的性格很配。
许可伊站在那里，两手可怜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咬牙看着把她冷落在一边的厉昱深。
“坐。”
没多久，厉昱深开口说了一个字。
许可伊没有去找位置坐，而是往他那里走了几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昱深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许可伊的语气哀伤，夹杂了哭腔。
厉昱深手中的文件依旧没有放下，“那你说说你在拉斯维加斯做了什么。”
之前她陷害沈千黎的那些事情，厉昱深已经让谢青去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他只是给她个机会亲口承认而已。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的。
“拉斯维加斯……那场车祸，是我找人干的。”
许可伊眼眶通红，仿佛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而是对面的厉昱深，是厉昱深欺负了她似的。
“我给了那个男人一笔钱，让他帮我撞沈千黎。”
“但是我没有想要让他撞死沈千黎，我没有想过让她死的。”
厉昱深批阅文件的手顿了顿，唇边轻挑起一抹冷笑。
“我那个时候只是太不甘心了，不甘心你和俞祁哥都被沈千黎抢走，一时昏头，所以我才做了这件傻事。”
“先不说你是不是有意想要千黎死。一个亡命之徒，你觉得他下手会知道轻重？”
“我……我没有想过这一点。”许可伊眼神躲闪。
“后来沈千黎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她现在还好好的……”
一句话成功把厉昱深平静得无波无澜的心情给惹怒。
是，沈千黎现在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还好好的，能说能吃，还能跟他顶嘴对着干。
但是沈千黎被俞祁撞倒在冰冷的雪路上的时候，那涌出来的血触目惊心，他的心都停了一半。
以至于到现在，晚上睡觉都能梦到那天冰冷又血腥的场景。
之后沈千黎在他的照顾之下修养了好几个月才把身体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这些，在许可伊的嘴里，居然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他甩了手中的文件，“吧嗒”一声落在桌面上，椅子往后推了一点，靠着后背。
眼神冷冷却又夹杂着几分笑意地看着她。
“所以，你觉得，她没有死你就不用承担责任？”
“我……”
“拉斯维加斯那场车祸是你指使的，你已经亲口承认，证据我也已经收集完整，所以等着律师函吧。”
“……什么？”许可伊本来还在低着头默默落泪，一听他这话，猛地一抬头。
“昱深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做什么？”
厉昱深将一支录音笔放在桌面上，让她一目了然。
他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许可伊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将她全身冻得直发抖。
“不，不……昱深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沈千黎的。”
许可伊害怕得赶紧跑过去，停在厉昱深的旁边。
她不能被定罪，不能坐/牢，不然她这一生就毁了。
她伸出手抱着厉昱深的胳膊，整个人往他身上压过去，甚至要躺在他身上。
“昱深哥，求你放了我这一次，我不会再去找沈千黎麻烦的。”
报复沈千黎和自由，许可伊觉得还是选自由比较好。
厉昱深对她的哭哭啼啼的求饶无动于衷。
许可伊还在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突然脑子不清醒了……”
“我只是……”
对，她只是突然脑子不清醒了！
许可伊突然脑子里闪过这一个念头。
她因为脑子不清醒才干出这些事情。
她不是有精神类的疾病吗？
这个病就是她的护身符。
有这个病在，只要出示病历证明，她就不用承担责任。
一切都可以推到她不是正常人上面。
许可伊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哭泣的脸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笑开。
厉昱深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手指用力地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长了脖子看着他。
许可伊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被厉昱深看进了眼里。
厉昱深长眉挑了一下：“你觉得，你是个精神病就能逃脱责任？就能逃避制裁？”
“你跟在我身边两年，那就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许可伊的手臂忽然升起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厉昱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知道，她知道……
“你以为，一份无病证明我很难搞到手吗？”
许可伊才放松不过几秒的心又提起来，捏着厉昱深有力手臂的双手重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