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祁一愣，“妾？”
“不然殿下还想娶她为正妃不成？”姜荼歌冷笑道。
“不。”李晏祁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又坚定道：“自然不会。”
姜荼歌扬唇笑了笑，道：“所以不过是纳个妾室罢了，于殿下而言，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么？”
李晏祁皱了皱眉头，“她可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本殿若是纳她为妾，便是为了你们丞相府的颜面，姜丞相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姜荼歌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的要求已经告诉给殿下了，至于殿下做与不做，亦或是是否可以做到，那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笑了笑，神色晦暗地凝着李晏祁，意味深长道：“殿下既然迫切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那么就该付出一些代价不是么？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白得来的，殿下也得向我证明你的诚意，我们才好继续谈下去不是？”
李晏祁看着姜荼歌胜券在握的神情，陷入了深思。
姜琬音从不在他的狩猎名单之内，赵家的那点微末权势他是瞧不上眼的。至于姜丞相那里，他没有家族根基作为倚仗，那他还不如普通勋贵世族更有价值。娶姜琬音，那倒不如娶一个世族女更有助毅。
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姜家除了姜荼歌，没有一人能用的上的，姜琬音自是派不上什么大用。
可若仅仅只是纳妾，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姜荼歌与姜琬音这层关系……
“大小姐莫非是在试探本殿？”李晏祁淡淡道：“大小姐应当知晓本殿的心意，除了大小姐，这普天之下的其他人，本殿都瞧不上眼。更遑论，她还是你的亲妹妹。若是本殿纳她为妾，只怕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可能了吧？”
姜荼歌摇了摇头，啧了一声，道：“五殿下当真对我真心实意，而非是为了其他的野心？”
李晏祁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不会有假，本殿对大小姐的心意，日月可鉴。”
“如此甚好。”姜荼歌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寒意，说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也不必再争什么夺什么了，不如随我一道放下如今的身份，远走高飞，隐居避世如何？”
李晏祁听的一愣，随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扬唇笑道：“若是大小姐愿意嫁给本殿，放弃名利又有何妨？”
不管怎么说，先将姜荼歌骗过来便成。到那时他们二人成了婚，她便是不想助自己成事都不行！
夫妻几年，姜荼歌几乎一眼便瞧出李晏祁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挑破，只笑道：“如此甚好，那不如明日我与殿下一同入宫面圣，向陛下陈情五殿下自愿放弃皇子身份，从宗室中除名，自此永居江南再不返京，到那时我自会嫁与殿下为妻，殿下以为如何？”
闻言，李晏祁面色微变，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姜荼歌似笑非笑地凝着李晏祁，早就看穿了他。
若当真从宗室除名，他不仅不再是皇子，更不再是李氏后嗣，从此永远失去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陛下那么多皇子，便是将来太子不做这个皇子，也断然轮不到他的头上。
李晏祁娶她就是为了皇位，若是从此与皇位无缘，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果然，李晏祁迟疑了半晌，脸色更沉了。
“大小姐此举就是要本殿与所有父兄亲长都恩断义绝，没有退路啊！”李晏祁声音阴沉，姜荼歌隐隐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早就说过，殿下想要得到什么，必定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也不为难殿下，殿下如何抉择我也不会干预。只是，这是我给殿下的最后一次机会，殿下可要好好把握啊。”姜荼歌笑意盈盈地道。
她抬手端起茶盏，悠然自得地品了两口，顿时一股清香涌入喉间，冲淡了她面对李晏祁时的那股厌恶感。
“呵～”李晏祁突然轻笑了一声，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他眸光淡淡地睨着姜荼歌，冷声道：“大小姐给本殿的这两个选择，本殿都做不到。”
姜荼歌闻言，挑了下眉头，轻轻放下茶盏，倏然起身，冲李晏祁笑了笑，道：“既然殿下做不到，你我二人便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李晏祁也不急，伸手拎起桌上的小茶壶给姜荼歌续了一杯茶水，意味深长道：“大小姐还未将本殿的话听完便要走吗？”
“该说的我与殿下都说的很清楚了，既然谈不拢，殿下又何必多说废话？”姜荼歌面色有些冷，言语间透露出丝丝不耐。
李晏祁倒也不生气，慢悠悠地给自己也续了盏热茶，说道：“虽然本殿不能纳姜琬音为妾，但本殿有个极为合适的人选可以，大小姐不妨听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姜荼歌迟疑了一瞬，又坐了回去。
她今日便是走了李晏祁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况且若是能借李晏祁之手除了姜琬音，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指不定到时还能拿住李晏祁的把柄，趁机将他也除了，以泄心头之恨！
“大小姐可记得本殿的六弟李时文？”李晏祁不紧不慢地问道。
姜荼歌想了一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模样。
李时文，陛下的第六个儿子，钟玉宫的珍妃娘娘所出，幼时极为聪慧灵敏，样貌也格外讨喜，生的朱红齿白，钟灵毓秀煞是好看。
她依稀记得六皇子约摸七岁时生了一场病，病的极为厉害，连着半月高烧不退，后来便烧坏了脑子，变得痴痴傻傻，宛如几岁孩童。又因着长期服药，以至于他的身材浮肿，完全没了幼时可爱机敏的模样，便越发不讨喜。渐渐大了之后，更是甚少有人提及他。
姜荼歌也是曾经在皇宫里遥遥见过他一次，当时便觉得他虽然愚笨痴呆，可倒也未必是一桩坏事。
他与李晏祁的生辰不过前后差了一日，可境况却天差地别。当时珍妃娘娘极为得宠，生六皇子时整个宫里的太医都候在钟玉宫内，以保小皇子能顺利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