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颗光溜溜的大白蛋,没鼻子没嘴,拿什么跟他说话?
林牧觉得,自己大概是水土不服,幻听了。
他问一九九八:“听见了吗?”
一九九八:“听见了啊,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不过鸡蛋是什么玩意儿?”
果然是幻听。
林牧咂了咂嘴,“鸡蛋就是鸡蛋饼、鸡蛋煎饼、鸡蛋灌饼、蛋炒饭、番茄炒蛋……”
一九九八:“???”
小巨蛋晃了晃滚圆滚圆的身子:[爹爹在叫我吗?]
林牧脸色白里透绿,视线一转落在危险人物身上,“你呢?听见了吗?”
凌成尧虽然一言不发,但只要是林牧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漏下,这会儿终于被点名,心情很好地复述道:“鸡蛋就是鸡蛋饼、鸡蛋煎饼、鸡蛋灌饼、蛋炒饭、番茄炒蛋。”
“……”
所以危险人物也没听见,而且——
林牧刚刚认真留意了怀里这个大白疙瘩,危险人物明明又说了一堆“蛋,”但这次它却没再“答话”。
林牧朝危险人物摆摆手,示意这里暂时没你事儿了,自己又报了一个菜名,“紫菜蛋花汤。”
小巨蛋立刻往他怀里蹭了蹭:[爹爹在叫我吗?]
这下林牧脸色不止白里透绿,甚至有些绿里透黑。
一九九八在旁察言观色,根据自己有限的生活经验做出解读,“你这个垃圾桶是不是出毛病了?”
林牧:“……垃圾桶?”
低头再看,大白蛋确实挺像分类垃圾桶,身高和体型都像。
“拿过来我给你看看,可能不小心改了‘宠物’模式,这玩意儿正常不该这么粘人。”一九九八努力在未来老板面前刷好感,伸手试图把这个碍事的垃圾桶拿开,眼看已经快碰到了,垃圾桶却躲了一下,同时小宝石也往后撤了撤身。
两边动作几乎同步。
林牧单手护住小巨蛋,另一手拍开一九九八,“别惹它。”
一九九八悻悻收手,这还真是世界之大,听说过拿垃圾桶当宠物养的,也听说过把宠物当儿子养的,还真没见过对垃圾桶这么护犊子的。
他揉了揉鼻子,“你喜欢就好。”
林牧:“……”
不,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很确定,自己刚刚那些动作完全没过脑子,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做了反应。
或者说,根本就是某种本能。
一九九八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打扰了小宝石和他的垃圾桶“交流感情”,十分识趣地说:“那就先这样吧,我先撤了,得赶早市给你多打听打听情况,那什么……”他压低声音,“你买那货没问题吧?要不要我给你把调-教套装拿来?就蛇皮男送给你的那些烂七八糟的玩意儿。”
林牧嘴角一抽,“不用了谢谢。”
“那行吧,反正从今往后我就跟你……跟您混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九九八面朝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林牧,毫无障碍地鞠了一躬,“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就尽管吩咐。”
他过去打开房门,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外置记录仪,从自己手腕的个人终端转了几串字符过去,把它交给林牧说:“这间房子我帮你多开了一个后门儿,密码给你留下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自己出去,不过最好别出,你懂吧?”
“懂了,再见。”
林牧暂且把小巨蛋放在地上,起身“送客”,几乎是把一九九八轰出去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一九九八忽然一个转身,双手按住林牧肩膀,“真的,不骗你,我这也是担心你,别出门儿,这鬼地方一点儿也不安全。”
“知道了,去吧。”林牧在他肩膀回拍一下,转身进屋。
一九九八叹了口气,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好像真的有点儿担心。
他用力摇了摇头,不对,没有,非亲非故的,担心他个毛线?
自己只是惦记他手上的种子。
没错,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纯粹的利益关系。
……
林牧刚一回屋,小巨蛋就从原本待的位置“瞬移”过来,像一大块白面团子贴在他的脚边,他克制着摸摸头的冲动,不管它,转而看向危险人物,“到你了,之前的问题还没说清楚呢。”
凌成尧面带微笑,很有耐心地看着林牧,“你说,我听着。”
林牧:“你确定你不知道这玩意儿从哪来的?”
凌成尧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自己知道。”
“你保证没跟我这儿胡扯?”
“我可以发誓。”
“算了,省省吧,神仙菩萨也挺忙的,没工夫降雷劈你。”林牧像个迷路的小动物,原地转了几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停下步子,摸了摸自己脖子。
项链还在,但是吊坠……
不见了?
林牧到床上找了一圈,没有,地上也看了,还是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忽然走到镜子那里,翻开领口查看,果然,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盾形吊坠,依然挂在银链末端的同个位置。
他自己经常拿着手机找手机,对这种乌龙并不陌生,但奇怪的是,刚刚明明就没摸到,怎么这会儿突然又冒出来了?
难道这玩意儿也像小巨蛋一样会瞬移吗?
他几乎整个人贴到镜子上,调整光源角度,仔细看了看那个吊坠。
“……?!”
吊坠不是掉了,也不是隐形了,而是像染色一样,融入皮肤里了。
将左右锁骨连成一线,取中心点向下延伸一寸——可以看到一个蓝色的盾形图案,像立体彩绘一样,几乎和实物一模一样,其中的细碎的光点依然清晰可见,却又摸不到任何实体。
林牧通过镜子,和站在自己身后的危险人物对视一眼,语气不善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成尧完全在状况之外,视线落在林牧白皙的颈部,“吊坠找到了?颜色很适合你。”
林牧头顶都快冒青烟了,气哄哄地走到凌成尧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胡乱按在自己身上,“你摸!我让你自己摸!”
这叫找到了吗?你到底给了老子一个什么狗屁玩意儿!
凌成尧只觉指尖传来少年皮肤特有的触感,细腻温暖,再听他说的话,顿觉脑子里嗡了一声,一张帅脸噌地红了,热度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