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矫健的银龙在龙宫上方盘旋,阵阵龙吟,高亢而凄厉。
龙宫的动荡越来越明显。
看到周围茫然无措的少年少女们。
冯子辛咬牙,花了200功德,向系统兑换了一艘避水龙舟。
龙舟主体是一段百年阴沉木,掏空之后,以巧匠雕成龙形。
木体厚重,可在汹涌波涛中如履平地。
龙头威武,口中衔着一颗避水珠。
江水自动避散,是龙宫迎接不懂水性的客人的必备宝物。
一切都正合适,就是龙舟狭小,一次最多运载十余人。
而这次被卷入龙宫的,光少年少女就有上百人,还有不知道多少被关在各处的村民。
冯子辛让小倩、晚霞和赵村的少族长赵青云,帮着组织少年少女们先行撤退,自己带着黑炭,根据众人提供的线索,去龙宫各处,找到被关押的村民,送到龙宫大殿,以待龙舟运送回陆地。
一群群村民被找到。
亲朋好友相见,不由自主,紧紧拥抱,相对垂泣。
劫后余生,感慨万千。
大家依偎在一起,互相打劲儿,情绪逐渐缓和,脸上重新燃起希望和笑容。
一船船村民被运走,一切都井然有序。
“是你们,放走了敖毓!”
一声怒吼在众人耳边炸响,一个巨大的三叉戟撞破墙壁,破空而来。
冯子辛悚然一惊。
他聚灵力于掌心,对着劲风袭来的方向,猛的一击。
三叉戟划破了他的手掌,几滴鲜血坠落在地上。
但也被阻止了攻势,险而又险,没有伤到村民,原路退回到了“吴江王”手中。
“吴江王”此时的形容越发不堪,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脸上布满细细黑鳞,再无半分龙王姿态,反倒像一头择人欲噬的恐怖妖兽。
银龙暴体自戕,不断消耗生命,润泽万物。
和银龙龙气相连的假龙王,受到重击,不再能维持高高在上的龙王姿态。
他眼神狂乱,青筋暴起,明显已经没有多少理智。
冯子辛被偷袭了一下,本来还有些担忧。
毕竟这儿有这么多毫无自保之力的村民,真的动起手来,很容易误伤无辜。
这会儿看到“吴江王”连个虾兵蟹将都不带,自己直冲冲地装进来,估计是没有龙气滋养,蛇脑袋秀逗不够用了。
不禁喜出望外!
正打算找你呢,还没有腾出手来,没想到你个蠢蛇,自己送上了门。
冯子辛飞掠出殿,停在了一座粉灿灿的珊瑚上。
“就是你爷爷我,放出了敖毓龙王,有本事来追我呀。”
“吴江王”果然中计,抛弃毫无反抗之力的村民,脚踩水浪,朝冯子辛袭来。
冯子辛遛着“吴江王”走了一段,确定不会伤到他人以后,猛地停住。
他转过身来,唇角微勾,眼波流转。
勾魂摄魄,艳色无双。
这是勾魂引,一种能让人坠入无边艳梦的……催眠手段。
“吴江王”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彻底坏成了一团浆糊。
他下意识地站住,脸上露出一种迷蒙的笑意,嘴角有涎水流出。
趁他病,要他命。
在这个世界安家不过月余,冯子辛目前本身也比较脆皮。
所以非常珍惜他的每一滴灵力。
所以,也不介意用些小手段啦。
他趁“吴江王”陷入勾魂迷梦之中,汇全身灵力于掌心,骤然出手,希望能一击毙命。
巨大的灵力团在“吴江王”身上爆开,炸出了一个血洞。
一条巨大的黑蛇冲天而起,痛苦的嘶吼声,震碎了无数琉璃玉器。
尾巴扫过之处,亭倒墙翻,残垣断壁。
它似乎恨极了冯子辛,拖着破了一个大洞的身体,直直扑向冯子辛。
“靠,失算了。”
冯子辛急忙往旁边躲去。
这种修炼了无数年的妖兽,身体还真是瓷实。
巨大的黑影扑而来,血盆大口中喷出腥臭之气,涎水滴答落下,近在咫尺。
冯子辛在不断试图缠绕的蛇躯中,来回腾挪、跳跃,像一只撼树的蚍蜉,步步惊险。
可他的表情,却仍然很是怡然自得。
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装了这么久的文雅书生,果然还是以暴制暴比较符合小爷的品味啊。”
他一面闪躲,一面快速地在蛇躯间隙中穿行。
并且在特定的位置,抛下一些五彩石子。
不多时,一个束缚阵彻底成型。
冯子辛瞅准空隙,飞跃到数米之外。
“给我收!”
五彩石子瞬间离地,盘旋环绕,步步紧逼。
巨大的蛇躯在石阵的束缚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终,砰地一下,变回了人形,重重砸落在地上。
冯子辛正想上前给它补一刀,胸口忽然涌起一阵热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靠,以现在的身体,强行施展缚神术,还是太过逞强了些。
一人一蛇,一躺一站,相隔不过数步,都恨不得捅死对方,可都没了力气,只能各自休战,比拼谁更快恢复精力。
一黑衣身影,从冯子辛后方的竹林里走出,手持玉莲,气质高绝。
“吴江王”一看到黑衣人,恢复了些许理智的眼中,爆发出无限惊喜之色,张口就要大喊。
一颗翠绿的种子,激射而出。
在“吴江王”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瞬间就在他身上开了无数个裂口,堵住了他未能出口的话。
“吴江王”恨恨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意外突如其来。
冯子辛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那不是我的紫竹原种吗?!!
完成了使命的翠绿种子,嗖地回到了男子体内。
清浅的绿色衣袍,搂过摇摇欲坠的冯子辛,扶着他坐到地上。
积石如玉的男子,神色温柔的问道:“你没事吧?”
冯子辛心里酸溜溜的。
紫竹原种居然会护主,当年跟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护主?
冯子辛内息紊乱,说话都难。
但一双手,紧紧抓住陶竹胸前的衣襟,两眼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陶竹仿佛看懂了他的问题,叹息道:“种子自己就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冯子辛自闭,肩膀一耷,双眼失神,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嘴里嘟嘟囔囔,排遣自己的心痛。
“你帮我把生机丸拿两粒出来?”
声音嘶哑,低不可闻。
往事不可追,还是要向前看。
生机丸本来是做来卖的,没想到自己倒是先用上了。
“拿生机丸”,冯子辛以为陶竹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
他浑身不能动弹,用眼神瞟了眼自己胸口,示意陶竹。
刚在大殿里,自己给阿端喂药的时候,不是还在旁边看着吗?
不能机灵一点吗?
陶竹的眼神,划过冯子辛的胸前,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红晕偷偷爬上了他的脖颈、耳尖。
心脏又开始砰砰地跳动。
他目光平视前方,眼神似乎有些呆住。
他一手扶着冯子辛,清浅的衣袍坠落地面。
一手朝冯子辛的胸前探去。
“我靠,摸哪儿呢你?”
冯子辛如鲤鱼打挺般抽动了一下,但因为浑身无力,没翻过来,又落回了陶竹怀里。
一双眼愤怒地瞪着陶竹。
陶竹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触感,有点软有点韧。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红锝几乎要滴血,连连道歉,手忙脚乱地掏出生机丸,塞进了冯子辛嘴里,似乎想要堵住冯子辛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几颗药丸下肚,冯子辛明显恢复了些精力。
看到眼前面红耳赤、双眼不知何处安放的男人,逗弄的心思占了上风。
他凑近男人耳边,“怎么,想占我便宜啊?”
药丸的清香夹杂在微喘吐气中。
男人只觉得浑身一振,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充到脑后门,烧的他脑袋都要冒烟了。
清浅的绿袍后襟,几片墨绿的竹叶,似乎都染上了粉红色,微微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