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墨红迈动小短腿飞快跑来。
程烟寒正惊讶着半天没见，她竟然乖乖改了称呼，又见她跑得急，再走了两步后，索性立定等她上前。他就怕自己伸腿的动作都可能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丫头绊倒。
墨红越跑越急，程烟寒才站好，她已到了程烟寒跟前，来了个急刹，旋即将程烟寒紧紧抱住。
确认程烟寒不会消失了，墨红才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师父，你今天去哪里了呀？呜呜，丫丫找不到你，二叔公也让丫丫不要找你，呜……你是不是不要丫丫了？丫丫乖，你不要丢下丫丫，好不好？”
二叔公跟在墨红身后，摇着头叹着气，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宠溺纵容。
“小寒呐，你不知道，你和小凡上山不久，丫丫就要找你，找不到你，还哭了一场，我和你徐婶好不容易才哄好。”
程烟寒冲二叔公点点头，轻轻摸着小丫头脑袋：“我都收你当徒弟了，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再说了，你留在村里，跟着二叔公，有什么要担心的？”
小丫头抽着鼻子哽咽，也不说话，只又把程烟寒抱得再紧了些，让程烟寒真连动一动都不行了。
还是徐婶子走过来，轻轻拉了拉小丫头手臂，柔声劝道：“丫丫，横竖你师父回来了，你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我们帮你一起盯着他，他肯定跑不了了，你就先松开他，好不好？”
“我不要！”墨红使劲摇着头，“我就要抱着师父！”
趁着这功夫，已经去拿了肉干美滋滋地吃着的林凡完全是看戏的表情。
程烟寒甚至听到了林凡刻意砸吧嘴的声音，更饿了。
“丫丫，你师父饿了啊……”
小丫头将耳朵贴着他腹部听了听，果然听到饥肠辘辘声，这才舍得松了手。
程烟寒也不准备自己去厨房找东西了，他要去抢林凡拿着的肉干。
但墨红已先把系在腰间的袋子解下给他，亮晶晶的大眼充满期待：“给！师父，丫丫把好吃的都给你，你不要丢下丫丫。”
袋子里是鸭肉干。墨红今天跟着二叔公又赚了不少好吃的，因此今早收到的鸭肉干还没吃多少，剩余的完全够程烟寒在晚饭前先垫垫肚子。
鸭肉干吃起来微麻，毕竟是用花椒做出来的。鸭肉虽然已经干硬，但吃起来并不觉得多柴，吃多几口后，还渐渐能尝出一些竹笋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制作过程中也有用到竹笋，才会将竹笋香味都揉入肉中。
林凡原本还要用自己吃着的猪肉干来馋程烟寒，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猪肉干一点都不香了。
他倒还想去和程烟寒抢，但二叔公在旁虎视眈眈。二叔公给墨红的东西，墨红爱给程烟寒，那没问题，但要是还有谁敢抢走，二叔公可不依。
墨红大概真被找不到程烟寒的事吓着了，一直黏在程烟寒身边，目光怎么都不肯从程烟寒身上移开。
就连晚饭期间，她都差点要将饭扒到鼻孔，这才舍得短暂将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
只是这顿吃得实在囫囵吞枣。
程烟寒本来还打算今晚和徐婶子说一说，好请徐婶子帮忙晚上带着墨红睡觉。再让墨红住在林凡家中，始终没有那么方便。可看墨红现在这样子，还哪能说这事？
最后还是只能他带着墨红回了家。
床要给小丫头睡，程烟寒自然没有躺下的打算。
修炼反而变得成了打发漫漫长夜的最好办法。他今夜甚至吃完饭后没有再和其他村民一起坐着聊天、吃夜宵，而是早早带着墨红回去修炼。
墨红纯阳女体的天赋恐怖，这才第二次修行，已经将手太阴肺经上的11个穴位全部冲开，将整条经脉打通。
程烟寒还会修炼过后精神有些疲惫，她却是修炼完毕，更见精神，还想再学。
程烟寒却还要把握自己每日难得的那点专注修炼时长，哪能再顾墨红？只好哄着她睡了。
幸得小丫头看着精神很好，但到底是小孩子，需要睡眠时间长，白天又总是跑跑跳跳，消耗了大量精力，只要躺下闭上眼睛，压根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呼呼大睡。
等程烟寒从专注修炼状态退出，正好子时将近。
他还正犹豫着该继续修炼，还是没有被子也好，就去隔壁空房间躺一躺，因为他没有问林凡宝物名字而气了他一晚上的光点终于说话了。
“别睡了，学画符吧。我看你修炼进度比我想象的快一点，而且还有这个小丫头，你应该不用多久就要用到生死符法了，不早些学会画符，你实力够了也用不出符法。”
这倒没错。画符讲究一笔画就，且需丝毫不错。越高级的符文线条越复杂。一旦画符过程中略有差错，最后画出的符就会没有任何效果。
唯一好些的是，一道符文，从起笔到收笔，只要起笔对了，就会有气产生，接下来的符文不出错，气就会一直顺着符文流动。只要有错，气就会立刻散去，倒不必将完整符文画出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错。
但不好的也正是这点。
低级符文还好，积聚的气并不强，散开也影响不了什么。但高级符文在形成过程积聚的气就足够强大，陡然散开，已可能造成爆炸，对画符人造成剧烈冲击。
因此，在练习低级符文时，更注重手的稳定度，要养成良好画符习惯，将来画高级符文才不会那么轻易手颤画偏了线条。
光点现在要程烟寒练习画符，却不要他用工具，而是直接用手指在木板上勾勒。
房间里没有合适练习的东西，程烟寒便去了厅中坐着。
他没有关房门，墨红如果醒了，也可以很轻易就看到他。
光点教给他的第一个符文为一星聚生符，专用于聚拢生气，可促进一星及以下植物生长，若聚生符作用范围内没有需要生长的植物，聚拢来的生气则会很快散尽。
聚生符的描画需以画符者体内生气为引。
程烟寒内视一圈，暗暗为自己体内本就不多的生气提心吊胆。
但也难怪之前光点完全没有和他提过练习符法的事。一星生死符法中所有符文都要以生气为引，他还是修炼了几天，又吃了大量肉食，给身体补充了许多能量，现在才勉强有足够的生气进行练习。
倘若之前就勉强尝试，只怕他要成为玄一门历史上头一个因为练习生死符法而死的。
练习符文需专心致志，且夜深时分，万籁俱寂，就连小八都把头埋在翅膀间沉沉睡去，林凡房间里今夜也听不到呼噜声，程烟寒便只顾着修炼，直到晨光照进屋中，淡淡金色打在他身上，他才惊觉已过了足足半夜。
然后——
“怎么回事？！”
他本来在桌面上练习，这桌子既然从生长的树木，变成了木板，最后被制成桌子，自是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他为什么会在桌腿和桌板衔接的地方看到长出的叶子！
虽然只有一片，而且叶子还没有他小指指甲大，但这也是叶子啊！
“什么怎么回事？”林凡被吵醒了，睁着惺忪睡眼走出来，还没有留意到那片嫩绿的叶芽儿。
小八叫唤起来：“叶子，叶子！”
“什么叶子？”林凡还不清楚。
墨红也起床了，赤着脚就走过来。
她人儿小些，视线所及更低矮些，倒瞅见了那片绿叶，当即双眼放亮。
“师父，你家的桌子都会长叶子的吗？？”
林凡顺手拍拍她：“这也我家……等等，桌子长叶子？”
“对啊。”小丫头指着绿叶，“我之前还没有见过它呢！”
林凡盯着瞧了瞧，还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程烟寒顾不得这些。他现在忙着与光点交流。
“师祖，聚生符还能有这作用？我修炼经验少，你别骗我！你给我的传承中也没说过这些吧？”
光点教他的并不止聚生符画法，还有玄一门历代门人修习聚生符时遇到的种种情况，基本已将聚生符能起到的各种作用都介绍了。
哪怕程烟寒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些知识全部消化，但凭着直接识海传承的方便，其内容他已知晓。
其他人画聚生符，也就能作用于生长着的植物。
程烟寒昨夜倒开发出聚生符另一妙用，也不过是将聚拢来的生气用做他生死诀修行。但这点没有其他人发现，也不过因为玄一门历代真正称得上修行生死诀的，只有他和他师祖两人。他师祖却是没有这个需要，因此从未在乎。
“……是你体内的生死二气变异了吧？”就这样的解释，光点已经思考了半宿。
程烟寒专心修炼，他却有留意，因此早在那绿叶还只是未曾张开的小芽时，他就注意到了。
林凡摸了摸那片叶子。
确实活着。
再看桌子，他眼神古怪。
“小寒，你说我这桌子还能用不？要不搬出去？”
听到有人喊自己，程烟寒回了神。
“也好，就看看它能在院子里长成什么样吧。”
桌子虽然不小，但正常情况下，林凡自己就能搬动。
因此，他挥挥手，示意程烟寒和墨红给自己让出条路，挽挽袖子，就要动手。
可才要扛起桌子，他立刻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