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
程烟寒甚至还特意再查了查玄一令，免得漏了信息没看到。
猎灵飞速生长的震撼在前，寒魄龟睡醒事件在后，他真不敢保证毫无疏漏。
林凡撇撇嘴：“得，老子自己算，就不信算不出他大概哪天到！屠穆？哼！”
程烟寒无言以对。
这种事……也能算？
纵是千万个自我提醒，应当尊重他人隐私，不该拿自己也做不到的全然坦白要求别人，他仍情不自禁地好奇起了林凡身世。
徐小五母子逃荒路上与他相遇，只当他也是因灾荒流离失所的难民。但程烟寒当日就从这故事中听出几分不对劲。
逃荒路上的小小少年，只出去不知和什么人打了架，受了伤回来，就能赚得许多食物？
只这点，或许能勉强用林凡武力值高，和他打架的都是身强体壮的人，本来就在逃荒路上有优势，能找到或者抢到更多食物来解释。
但程烟寒始终觉得有些不通。
而林凡最后能带着徐小五母子来到渡雁村，那就更神奇了。
他跟着林凡去华流村赶集，路上就听林凡说过，渡雁村与外界相连的路并非如此简单。
程烟寒暗自观察，猜测或许和阵法之类有关。像他这样，一来一回走了两次出村道路，尚不敢保证自己能将路完整记住。
当初的林凡，误打误撞，就能将人带进渡雁村，而不是迷失在路上，或遇着猛兽，乃至妖兽，被吃或被迫狼狈逃到渡雁村外的地方？
林凡固然有力量守护，徐小五和徐婶可没有。
再则，林凡对修炼的知识，乃至对朝廷的许多事都了解极深……
程烟寒对林凡身世已有了个大约猜测，只因实在对京城、对朝廷所知不多，终究不能将猜测范围缩得更小。
钓月湖湖底，本把躯体悉数收在壳里的老龟忽然缓缓伸出脑袋，往湖面上方看去。
一条闪耀着冰蓝色光芒的鳗鱼在他身侧游动，似是知道它又睁开了眼，鳗鱼飞快游到它伸长的脖子旁蹭了会，也学着它看向湖面。
老龟晃了晃脑袋，低声对自己的伴生冰鳗道：“今天一直没说话那小年轻有些眼熟。阿冰，我大概真的老咯……记忆力不行了，他们都走了才想起该问问。阿冰，你记得那小年轻不？”
冰鳗愤愤地抱怨。
它记得林凡，但只记得林凡当初潜到湖里抓鱼，看它长得奇怪，不但不害怕，还想把它抓来吃。
寒魄龟沉睡着，它又记着寒魄龟说过不能伤害普通人，再对林凡愤怒也不敢下手太过……
老龟听着冰鳗说个不停，又缓缓将脑袋缩回去。
眼皮完全合上那刻，它最后一个念头随之消散——冰鳗到底没发现林凡像谁。
程烟寒则一路带着疑惑，与林凡、猎灵回到家中。
林凡自去放下钓竿，程烟寒则考虑着让猎灵这分藤长在哪。
这间木屋顶多再住一两个月，猎灵要住，也只算暂住。
更何况猎灵还准备将自己在野王藤那边的主根也移到渡雁村附近。
它先前囿于禁制，才只能用“歪着长”的方式，既避开排挤它的猎藤同伴，又得以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如今有了玄一门身份印纹，猎灵不再受禁制约束，能转移主根，也能进一步扩大活动范围了。
只是目前它还未能完全摆脱根茎，远离泥土，更未能化作人形，因此再怎么渴望接近人类，也只能先在这一带活动。
屋里的小八先浑身羽毛炸起，继而不住打着哆嗦，整个人缩成一团，只有小脑袋露出来，圆溜溜的眼转来转去，既想看看屋外的猎灵分藤做什么，又害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发现。
它认得出猎灵气息，虽然疑惑为什么猎藤变得这么小了，还跟着林凡两人一起回来，但差点被吃了的恐惧令它记忆犹新，现在压根不敢动。
猎灵向着它摇摇叶子，将根须迈得飞快，进了屋里。
小八再度炸毛。
它巴不得立刻藏起自己，可鸟笼就这么大，能藏哪里去？倒有个鸟巢，偏也半敞口，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没有睡鸟。
眼见猎灵越来越近，小八吓得一猛子扎进巢中，头钻入干草里，就留尾巴在外。
猎灵愣了，本已将自己藤条拉长，还想探进鸟笼里碰碰小八的，现则在半空僵了僵，旋而倒向桌子。
后进来的程烟寒看到这场景，好笑地上前，伸手就将小八揪出来。
小八只顾着害怕，连他的气息都没有留意，只知道被人抓出来，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凄厉叫唤。
放好了钓竿的林凡匆忙跑进来：“什么事？！”
小八听到他声音，疯狂大叫：“救命，救命！”
林凡实在找不出哪里危险，挑眉望向程烟寒。
程烟寒松开小八，收回手，无奈一摊：“这小家伙胆小，才见到猎灵就被吓成这样，连我都认不出了。”
已经紧紧地闭着眼的小八总算小心翼翼扭过头来。
它睁眼看到程烟寒，眼里就多了些闪耀的光泽。
再看到地上的猎灵，一下子又被吓得闭上眼。可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它忙再睁开眼：“门主，门主！小八害怕！”
程烟寒屈指作势要弹它脑袋，纵隔着鸟笼，它仍往后缩了缩，才继续喊：“害怕，害怕！”
猎灵抖抖叶片，意兴阑珊道：“怕什么呢？之前是想吃你，但现在你我都是玄一门的，我不会伤害你。”
小八张着喙，还准备继续嚷的“害怕”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猎灵已经一扭藤，晃出去了。
不用旁人安排，它径自就找了墙角的地扎根，藤条伏下，远远看来只像墙边长了青苔或杂草。而这对村里的屋舍来说，都是常见的事。
林凡示意程烟寒安抚小八，他则出去安抚猎灵了。
墙边猎灵用叶片随便蹭了蹭林凡，仍旧有些疲倦地道：“没事啦，我早习惯了。以前我想去找些什么山间精怪玩，它们可不都这样怕我么？如果要找人类啊……那可更加呢。林大官人，你说村里人会不会想着烧了我？”
程烟寒用了万灵交流，在屋里也听得猎灵说话，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他开鸟笼，点点小八脑袋。
“你啊！既然是我和林大哥带着猎灵一起回来的，它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你就怕成这样了？你能听到猎灵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