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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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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来这座城里还有人生活,但毕竟是阵法,里面究竟是什么不好说。

    秦在于右手一握,一把风刃就攥在了手里。她飞身而下,轻轻落在地面,连灰尘都少有激起。随即一步一步从拐角处轻缓地靠近那扇房门,矮身靠在窗边。

    这间房的窗户保存还算完好,镂空雕花的木窗框仍旧完整地待在原位,只是窗纸难免破损,被泛黄的劣质纸张胡乱一补勉强遮风。

    她伸出指尖轻轻在窗纸上一挨,上面就多了一个圆润的洞,透过洞口往里一看,果然有人!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倒在一张躺椅上,身上遮着粗布麻衣,看体型轮廓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但屋内光线暗淡,难以看清细节。

    有人就好办了。

    她将手中短刀背在身后,走到屋门前一派正经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毫无动静,屋主人想必还在熟睡。

    她使了几分劲,又敲了敲,将窗棂积灰都连带着震了下来。屋内终于有了响动,桌椅和地面小打了一架,还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人声,听语气准是谩骂。

    门被“哐”的一声打开,一个形象邋遢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后。他满脸胡子拉扎,不知已有多久没修理,由着它们完全自由个性地发展;头发也不遑多让,结成一绺一绺,油光反射着阳光。男人的肤色也实在不好判断,说不清那黄棕色究竟是原生的还是污垢,一股似酸似咸似臭的味道混着热气从他身上传来。

    看到她,男人面上被打扰了睡眠的不耐烦与愤怒又加深了一层,怒吼道:“你是谁?从我家里滚出去!”

    也怨不得他一点儿不好客,毕竟秦在于是不请自来登堂入室的。但非常时期,她也没有其它办法。

    她客气回道:“这位先生,闯入你家里实在不好意思,我……”

    “嘭——”的一声打断了她。那男人吼完就又回屋了,留给她的只有一道闭门羹。

    她无言片刻,力道翻倍地捶起了门。

    里面的人终于经受不住,可能是怕她把这摇摇欲坠的门直接拆了,又开了门,神色像是要直接吃了她。

    “先生,”她抢先一步说到,“你快没饭吃了,对吧?”

    院里的垃圾杂物已经落了一层灰,其它房门也没有近期进出的痕迹,应该已经有几日不曾开火了。这人虽然吼得大声,声音却中气不足,色厉内荏,也佐证了这一点。

    男人一愣,果然停住了动作,反问:“你有?”

    哈,她当然没有,但不妨碍她编啊。

    秦在于:“我是来同你做交易的。这城中除了你,还有多少人?”

    哪想到男人听了这句话,本来稍显平静的表情瞬间又狰狞起来,用比之前还大的嗓门吼道:“滚!我不做甚么交易!你们这些兵杂种……狗娘养的……不得好死!我不会去的,我宁愿饿死也不同你们一道!”

    说完,他后退一步,转眼间那门又将拍到秦在于脸上,被她手脚并用地一把顶住。

    “兵”“不会去”?

    中洲陆围战时确实曾经拉壮丁、强行征兵上战场。

    她忙冲人喊道:“我不是军队的!我是外围岛人,来这里找人有要事。”

    那人明显不信,“外围岛人往这里跑,你诓谁呢!”

    他又一次要关门,秦在于仍不退,和他隔着门角力。单薄的门扇一时更加摇摇欲坠,发出濒死的“吱呀”。

    她吃准了这人困居这里消息封闭,配合着凄切的神情语气继续编:“大哥你是不知道哇,外围岛现在比这里还惨。没有军队,防御阵法都被打烂了,海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每日里都有大风海啸,补给也早就断了,难呐!我还是搭了途径的运输船才偷渡过来的。”

    男人似乎有些信了,不再又吼又叫,道:“你看到了,我们这里也弹尽粮绝,大家都在等死。赶紧走吧!”

    秦在于:“哎哎哎不忙不忙,我这里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一定要给出去,到时候有了赏,也分大哥你一份!跟我讲讲你们这里现在的局势呗?”

    不等男人再开口,她干脆直接拽着对方往门里挤,反客为主,“大哥我看你也累了,快坐快坐。我们坐着说就行。你看我这一路舟车劳顿、九死一生的,要是没什么事也犯不着啊!找死还挑什么地方呢对不对?”

    一进屋,她就反手把门一关,将男人半强迫地按坐在躺椅上,自己在凌乱的屋里随便找了个平整地也坐了,开始沉浸式表演。拿着自己“外围岛人”的身份,不断询问对方有关这座城的信息。

    其实从刚开始她就发现了,这男人看着脾气大,但似乎有些木讷,言语间不是让她离开就是要关门,他发怒的表情看多了,就感觉像是被标定上去一般,眉毛上挑的弧度、嘴角下压的幅度乃至双眼瞪大的程度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变化,机械呆板。

    显然,以秦在于的角度来说,这人不是真实的。他是幻阵的一部分,是阵主在其中捏造出的一个人物。术师实力越高强,幻阵人物就越逼真,顶尖术师阵中的人物甚至能通悲喜、能懂哀乐,比现实中一些死板的人还要像真人。而设阵的这位术师能力明显一般,这男人假得多说几句话就能暴露。

    好在虽然木讷,男人与他人沟通还是不成问题。从他口中秦在于了解到,这里是中洲陆南端的滨海城池云楼城,三个月前中洲军来此征兵,把男人同城中青壮都拉走了。战线一路后推,没过多久就打到了云楼,城中人走的走逃的逃,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

    大概十几天前男人在前线挨不住,做逃兵回了城,这才发现城里已经空了。人类且战且退,沿海战线不断向内收缩,中洲陆已经快被围死了。之前只有东部航路勉强还没丢,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吃完了身上带的食物,男人不知道还能去哪,又怕当了逃兵被抓住也是个死,就干脆哪也不去,待在家中等死。

    还没等她再问两句,男人就又睡着了。这次他睡得死死的,怎么叫都不醒。秦在于丢下他,又出门去。

    一般而言,幻阵的阵眼都在幻境的关键处。但究竟是怎么个关键,不同的设阵术师往往有不同的侧重,经验丰富的术师才能快速判断,有时靠的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照鲁格的话来说,要“感受、共情、领会、理解设阵人的情感表达,阵法的破绽与解阵的思路就暗藏其间”。

    秦在于说不好这幻阵里有什么情感,反正她目前只共情到了迷茫。

    刚踏出这间屋子的门槛,突然听到身后那男人说:“入夜后不能出门。”

    她抬头看看天色,阵内外时间并不对等,此时已接近傍晚。

    男人方才说话的语调平板,死气沉沉,不像是威胁,却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回头问:“为什么?”

    “晚上有海兽上岸,逮到人就吃。”他说时连眼睛都没睁开,这一句之后再不出声,似乎又睡过去了。

    秦在于有些莫名,她也不太想再待在男人这里,转身继续向外走。

    她自认对海兽的了解还是比较丰富的,只在夜晚上岸、还会在城里游荡的海兽她闻所未闻,要么在战后灭绝了,要么这就是幻阵的关键处。

    她更偏向于后者。

    秦老他们还不知在哪,这座阵法没有分叉的轨迹,那么他们很可能也在这座城中,只是没有遇到。两人一老一伤难有自保之力,她必需速战速决。

    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夕阳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长。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朝着男人所指的海边方向走去。出了门,先前哪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在日暮时刻更加浓烈。

    这座城面积很大,她堪堪卡着日落的时间到达海边,挑了一座临海空屋的二层躲了进去。这间屋子二楼是半露天的样式,与另一座相似的楼宇对面而立,一座复道悬空架在二者之间,将左右门楼相连成为一体,正好方便她观察,还能随时出去。

    在门口隐蔽处等了没一会儿,夜幕降临,没有一盏灯,黑暗笼罩了她所有视野。白日被削弱了的诡异感无所遁形,从海边眺望过去,整座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夜色浓稠得若有实质。周围的风仿佛也静止了,落叶不再吱嘎作响,不远处的海浪声不知何时竟听不见了,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向下看时,她几乎怀疑那城池和汪洋是否也都消失了。

    她并没有点起火苗照明,在现在的情景里,那样只会将自己变成活靶子。

    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让秦在于的腿有些发麻。她正想换一个姿势,突然听见很细微的“哗啦”一声从屋外传来。

    她立刻停下动作,保持不动,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事实证明刚才不是她的幻觉,因为紧接着,又是连绵不断的声音“哗啦哗啦”响起,像是密集的水泡升到海面后接连破碎,声音很轻。

    这次她听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从海里破水上岸的声音,听这动静,数量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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