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化川无故示好,而且还帮了我忙,总让我感觉他对我除了那处子血,怕是还有所求。
可有所求,总比那些蛇直接扑上来的好。
我踩着稻田的泥水,抱着二胡,走到马路上,看着柳化川:“好啊,那你送我去梅姑家吧。”
他既然没有逃回北方,还跟了我一路,怕是早就摸清了我们父女住哪的。
柳化川阴柔的脸上,尽是笑意:“论懂人心,知套路,我还是不如明沧啊。如果我早用这一招,哪有明沧得手的机会。你与我在你家的那场婚礼,怕是更盛大才是……”
我猛的扭头看了过去,柳化川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
看样子,他也早知道明沧套路我。
我只是抱着二胡,大步朝梅姑家走去。
这会隐约还可以看见马路边的稻田里,有着什么跟着我,慢慢的游动。
柳化川顺着我目光瞄过去,朝我低低的笑道:“我初来南方,跟这里的蛇也不算太熟,如果不是身上有楚湖的气息,也压不住这些蛇。”
“可就算我在,它们也暗中跟着,证明对你,它们都愿意拼命一搏啊。”柳化川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尤其是盯着我眼睛:“柳家蛇媚眼,传闻可以媚蛇,更有其他的用处,你知道吗?”
我只当没听到,也不管稻田里的蛇,穿着满是泥的鞋,大步朝前走。
“你就不想知道,这双眼睛到底有什么用?”柳化川问得执着,却很淡定的跟着。
如果不是我一身泥水,走得很快。
光是看他一身休闲服一尘不染,还真的有几分月下漫步的意思。
“不想!”我听到柳化川的话,不由的抱紧了怀里的二胡。
似乎除了处子血,这双蛇媚眼对这些蛇更重要。
我已经在明沧的刻意引导下,用这双眼睛,两次驱开蛇了。
既然叫柳家蛇媚眼,自然是来自于柳月梦那里的。
“你爸在那寿衣匠家,其实没什么危险了。明沧对你……”柳化川低咳一声。
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眼看着我道:“我可以送你去找柳月梦,或许她有办法解除你的蛇媚眼。要不然,你有这双眼睛,总是会被蛇惦记,多麻烦。而且……”
柳化川说着,腰身一扭,飘在我面前,那双修长的眼睛看着我道:“柳月梦或许能帮你摆脱明沧。胡岂易不希望你和明沧在一起,对吧?”
跟着声音有些发沉的追问:“你也能感觉,他对你……有些矛盾,对吧?”
我听着他的话,猛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我从柳月华那里,多少知道一些。”柳化川脸带得意,轻笑道:“要不要我告诉你,明沧和……”
“不用!”我直接拒绝。
他好像句句为我着想,又刻意提及明沧,就算说了,怕是准备上眼药,不一定是公正的事实。
我抱着二胡,紧握着锉刀,几乎一路小跑。
可无论我跑多快,柳化川都很淡定的跟上。
旁边稻田里水稻摆动,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我想到吴芳芸说的“群蛟出,阴龙会”,心里头越发的不安。
抱着二胡几乎一路狂奔了起来,脸上沾着的泥水慢慢的朝下滑。
额头一缕带泥的湿发垂下,遮住了眼睛。
“遮住了……”一直跟在我旁边的柳化川,立马伸着手指来帮我撩那缕头发。
我握着锉刀直接朝他胳膊划去,柳化川对于这把锉刀还是有点后怕的,立马收回了手。
幸好梅姑家离出事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我一路快跑,没十来分钟就到了。
满头汗水,脚底的泥水却踩干了。
远远的看见梅姑家窗前一地的碎玻璃,我急急的跑了过去。
一路很淡然跟着的柳化川却飘然的拦在我身前,朝我指了指另一侧的稻田:“这些东西怕会一直找你麻烦?明沧还有大事,可不会时时守着你。”
“胡清颐,你如果反悔了,可以到胡家村后山那个楚湖栖身的山洞找我。”柳化川脸带轻笑。
慢慢将头凑过来,沉声道:“我在那里等你。”
我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握着锉刀直接就挥了过去。
“翻脸不认人。”柳化川呵呵的笑,身如轻烟般的朝后一飘。
避开了锉刀:“好啦,将你安全送达了。”
话音一落,转瞬间就消失了。
也就在同时,门吱呀的被拉开了。
一脸疲惫的梅姑靠着门,瞥了我一眼,脸上尽是嫌弃。
留着门,转身就进去了。
我知道自己一身狼狈,抱着二胡进去。
“浴室在那边。”梅姑却朝我指了一下,直接就又进了我爸所在的房间。
我本来想去看一眼的我爸,可梅姑“嘭”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她连乐乐是什么情况,问都没有问一下,似乎真的半点都不关心。
我看着紧闭的门,想着以我爸对梅姑打不还手的态度,应该信任值比较高的。
抱着二胡在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就见月色之下,稻田里有什么慢慢的游走了。
看着二胡上的泥水,我没找到干净的布。
想着明沧总是时不时用松香保养着二胡,到我手里就变成这样了,有点愧疚。
就用手沾着水,将二胡清理好,又扯着半边干衣服将琴身擦干。
梅姑确实算是安全的,我回到楼上睡的地方,把二胡放好,这才拿着自己的衣服到浴室来洗澡。
脑中却一片纷乱,明明胡家村才是作孽最多的,可为什么胡家祖坟埋着的那些东西被挖出来后,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戚家?
乐乐那血汗和那些泡着困于人皮中的蛟蟒有什么关系?
他眼中的血丝虫和我爸眼里的是不是一样,那我爸岂不是也很危险?
还有明沧,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姑家浴室倒是新修的,还装了热水器,我一身中式白色长袍全是泥,也没脱衣服就捏开花洒从头到脚的冲着。
等身上的泥水都被冲掉后,这才一粒粒的解着盘扣。
长袍湿了贴身不好脱,我解到肋骨处的时候,湿透的裹胸紧勒着不舒服,先将裹胸抽出来。
正准备踩着长袍的边,直接从下扯,一低头就见心口五个青色的指印。
按算也有好几天了,可依旧五指分明,正好拢在心口处。
我想着明沧说过的话,而且从有这指印后,心口总是莫名的紧,好像被抓住了。
任由花洒的水淋下,我戳了戳一个指印,这么多天,并没有见青印消失,好像还深了一些。
弹了弹手指,打算试着确定一下,当时在梦中,那只手是不是真的用剜心的姿势抓进去。
可刚一抬手,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拢住了心口。
却并不是我想的那种直接下抓剜心,而是轻轻的拢住,掌心正好覆在心口下面,还轻轻碾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