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明沧会进来,就算知道他是想近距离观察胡子希,我心底还是微微发暖。
可怪的是,那些藤蔓绕着明沧飞快的缠转着,却似乎在他身上找不到地方扎进去,藤首昂起,叶片震动着嘶吼大叫。
明沧却像刚才的林静一样,片叶不沾身般,如同灵蛇一样的从藤蔓中出来,朝我道:“进去吧。”
胡子希脸上突然带着惧意,却好像没有阻止,藤蔓甚至朝一边退了退。
我这才发现,刚才在树上的时候,藤蔓只攻击我和梅姑,根本就没有攻击过明沧。
明沧更甚至比我更主动,抬脚就跨进了墙洞里。
原本站立在墙洞里,宛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胡子希,居然任由藤蔓,拉着她往墙洞深处挪去。
就好像对明沧很害怕,特意将这墙洞边上,让给明沧一样。
随着胡子希挪动,外面围着的藤蔓瞬间朝着墙洞堵来。
我几乎没有退路了,只得拖着那孩子跨了进去。
一进墙洞,藤蔓瞬间就将整个墙洞都堵住了。
只有淡淡的光线,从层层叠叠的藤叶中透出来。
“你等着,一个小时之内,我就带胡缮性的阴魂来!”柳月梦声音很沉。
冷呵道:“明沧进去了,如果我带着胡缮性的阴魂来了,这具融生的尸体不在了,我就让胡缮性有阴魂日日受尽煎熬,让胡岂易变成一具尸体!”
她这是怕明沧先一步下手,居然又是威胁我。
我拖着那孩子靠着墙洞,抬眼看了看明沧,他这进来,是让我倍受威胁的。
不过墙洞居然比我想象中的深,里面层层的都是藤蔓,胡子希闭着眼,就在夹墙不远的深处。
这种老式的小区,其实质量都很不错,红砖墙都是砌的夹墙,透气通风,下雨也不会太潮。
有明沧在,胡子希不会乱动,我确定锁蛟结很稳后,将锉刀收了。
一收刀,那个孩子立马张嘴就要朝我咬来。
我猛的一卷手里的量蛟尺,正打算收紧,却见两只修长的手指,直接捏住了那孩子的嘴。
明沧对着那孩子轻轻一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居然让他晕了过去。
墙洞中的藤蔓立马唆唆作响,试探着缠上那孩子的身体。
藤蔓上的每片叶子都在抖,可胡子希脸上原本微动的肉,却全部紧绷了起来。
明显很担心这个孩子,生怕他出了事。
不过等藤蔓确定这孩子没事,只是晕过去后,所有叶片好像松了口气一样,朝藤蔓下面一松。
可跟着藤蔓飞快的缠住了那孩子,意图朝回拉。
根本不用我发力,孩子被拉动,脖子上套着锁蛟结被一扯,立马勒住了那孩子的脖子。
那孩子就算晕过去,也重重的咳了几声。
看样子,他就算是活僵,也是需要呼吸的。
那是怎么定义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活僵的?
明沧冷哼一声,胡子希这才引着那根藤蔓缩了回去。
我见藤蔓松了,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将锁蛟结又松了松,别真给勒死了。
就在我松锁蛟结的时候,明沧却淡定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油布,往昏暗窄小的墙洞中一铺。
然后淡定的坐下来,双腿微盘,朝我拍了拍油布:“坐下。”
我半抱着那昏过去的孩子,想朝他摇头。
柳月梦被我摆了一道,说是回去拿我爷爷的阴魂,可肯定没有这么容易放弃的。
以我接触不多,对她的了解,肯定会带人布下天罗地网的。
我原本想着,等她拿了爷爷的阴魂,梅姑同为九佬十八匠,肯定会帮我保存好的。
到时柳家只要还希望我嫁蛟龙,肯定就不会让我死,拼着命,我再挟持着这个孩子,威胁着胡子希一起跑出去。
柳月梦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胡子希都投鼠忌器,不会动用大招。
她们母子落在我手里,总比落在林静和柳月梦她们手里强。
只是没想到明沧会跟着进来。
可他如果能帮忙就更好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进来后,根本就没有去看胡子希那具融生的躯体,反倒铺了油布,让我坐下。
我扯着量蛟尺,朝明沧摇了摇头。
明沧却低呵了一声,直接伸手,扯过我的脚:“不痛吗?”
他一动,我才感觉到痛意。
这才想起来,刚才挟持这孩子的时候,胡子希的藤蔓扎进我小腿里了。
或许是因为孩子落在了我手里,胡子希怕藤蔓生长不如我的刀快,居然没让根须和对付那些柳家人一样,吸食掉我的血肉。
这会想起来,我居然直冒冷汗。
“你这性子太像胡岂易了,只管猛,不顾后果。”明沧拉上我的裤脚,低头看了一眼。
墙洞昏暗,我看不太清。
一手倒搂着那个孩子,一手在背包里摸了摸,找出一个手电,照着自己的腿。
只见薄弱的皮下面,一条条白色的根须,如同当初那种寄生虫一样,安静的附在我皮下。
这会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老了的萝卜削了外面那层皮,里面尽是萝卜网。
明沧伸手摁了一下,那些根须好像动了动,往深处扎了一下,我痛得低呲了口气,本能的将腿往回缩。
明沧却一把摁住,沉脸扭头看着我,声音夹着怒意:“这会不猛了?”
他双眼闪着寒光,让我有点害怕,腿不由又缩了缩。
可明沧手指摁在小腿上,又点了一下。
我痛得好像无数的针扎进腿里,痛得低呲了口气,通体发软,好像瞬间失了力。
“针。”明沧朝我伸了伸手,低声道:“我帮你挑出来。”
我看了一眼那么多根须,连忙摇头。
这一条条的挑,得挑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这肯定和挑刺一样,扎进去不痛,挑出来更痛。
我待会还要跑路,腿别弄伤了,先忍着吧。
“那你像刘涉尘一样,把皮肉一起削掉?”明沧冷哼一声,低呵道:“你这性子,真的是太像胡岂易了。”
我不知道我爸当年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凭着生猛出名。
可明沧却根本不用我递针,直接伸手捏了捏,居然用术法,凝结出一根冰针,对着我腿就扎去。
我眼看那针上寒气闪闪,忙道:“我拿!”
明沧这才朝我伸了伸手。
我在明沧这里,从来没有讨着便宜。
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那个铁盒,抽了一根带倒勾的针给明沧。
他捏着针,看了看,在我腿上抚了抚,慢慢抓拢。
那些根须好像有点怕明沧的手,都往顺着他的手,往一处拢。
等根须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明沧拿着针轻轻扎进去,倒勾一转,就勾出了一条根须。
那根须胖胖的,可一被扯了来,就瞬间发黑,腐败。
明沧皱着眉,看了看。
居然又将那腐败的根须,慢慢靠过我的腿。
怪的是,那条根须,一靠近我的皮肉,立马好像活了过来,尖端一弹,瞬间了就扎进了我皮里。
跟着发黑、干枯的根须,瞬间就变得白胖、水灵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