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势如何？”林天成一边倒了两杯水，一边问道。
萧乾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多谢林帅关心，已无大碍。”
林天成摇了摇头，吹了一下带有雾气的热水抿了一口，说道：“杀气入体不是小事。”
萧乾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是战争学院出来的，按理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学长，抑或是师兄。”
“师兄。”萧乾直接喊了一句，倒是让林天成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自己才说完，就喊了出来。
“呵呵，你这人有意思。”林天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体中的杀气快要侵入心脉了，现在你不动用灵力还能压制一段时间，但不出半月就会反噬心脉。”
楚懈和符子远虽然都说过杀气的危害，但却没有一个说出半个月若是不解决就会出现反噬的情况……而眼下这个人说出这种话，想必是有办法处理，说不定左不归刚才在自己面前露那一手也是给自己看的……
想到这里，萧乾一揖到底，十分诚恳地说道：“还望师兄救我。”
“我没有办法救你，除非你加入军队。你应该能感觉到军队之中不少人都身怀杀气……”林天成慢条斯理地说道。
萧乾一愣，这算是在招揽自己？可是他自问没有什么能让堂堂林帅亲自出面招揽的本事啊……
“林帅……”
林天成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先不用回答，你回去好好想想再说，另外，我告诉你昨晚被杀气入侵的人我都会派人接触。”
饶是萧乾聪明，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林天成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为什么要派人接触杀气入体的人？又为何要让这些人加入军队？
“你身上有伤，需要时时通风，不若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林天成直接就站了起来。
“是。”萧乾抱抱拳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个常服大帅，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兵径直走出了营帐。
军营驻扎地背后十二里左右就是邑临县，而左右两侧则是紧接着青山，山峰不高，但只有仅能通一人的小路，而前面乃是被士兵生生踩出来的宽敞大路，正对面十八里左右就是堃国驻扎地，但两国之间的交锋地点却不足十八里……
萧乾被林天成带着一路走到了左侧的那座山上，只是并未到顶峰，就在四分之三处就停了下来。
“看见了吗？那是邑临县。”林天成指着西方，问道。
萧乾抬眼看去，瞧见了远处一个小点儿。“看见了。”
“十日前，有三股敌军派遣过来的小部队绕过了我们的防线潜入了那边，他们正在抢收粮食。若是被他们得逞，不少百姓都过不了这个冬。”
萧乾不知道林天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幸好林天成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
“我们已经派出了两支队伍前去清剿，正是有我们，那些百姓才有希望。”
“昨日你做得很好，士兵不只是用来保护他们的，所以，今天左不归才会出手维护你。但你知道吗？你的这种做法会遭人嫉恨，不少有权势的人都不会放过你，柯家只是其一，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那些被庇护的寒门贵子也会记恨你。
这个国家终归是贵族掌控，你得罪了他们，恐怕偌大一个莫纳国就没了你的容身之处。若是在几百年前，凭借着你修仙者的身份还不怕什么，但现在不行。”
“可他们的行为却会让更多人因此而死，甚至我们都会葬送在那里，战场不会给我们机会。”萧乾回头看着林天成说道。
林天成摇摇头，继续说道：“死的只是你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他们不会死，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
“既然他们不会死，那为何又要裹挟人去保护他们？”
“是人就会害怕，特别是在不知道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会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底气，哪怕已经有人告诉他不会死。”
萧乾沉默了，人性确实如此。但眼前这个人不是一军之帅吗？于是萧乾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林天成说道：“可他们现在是兵。”
“不，只是别人以为他们是兵，实际上他们只是学院派过来历练的，是各大家族派过来增加资历的。”
此话一出，萧乾沉默了，没想到这个声誉颇好的林帅居然这样说，早知道自己就换种方式保全自己了，不过就算自己加入了柯泉他们的行列之中，他身边可没有高手保护自己，恐怕最后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想通了？无权无势就无法掌握自己的性命，只有真正参军，你才能从那些世家手下活着。只有我，才能保全你。不要奢求韩家会给你庇护，韩家毕竟只是新兴世家，只靠着一个韩贤褚撑起来的。
而其他两兄妹都是皇上用来牵制韩贤褚的手段，一个身为皇妃在京都，一个身为将军在戍边，看似强大，实则毫无根基，韩贤褚一倒，整个韩家就会亡。
若你没有惹出什么祸端，你就还是韩家义子，但你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韩贤褚绝不会为了你葬送韩家。你仔细想想，韩家两兄弟为何身边的人只有两个亲兵保护？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了……”
说到最后，林天成已经将目光投在了远方，只是这话字字诛心，这些道理萧乾也懂，但却不太想懂……
难道真的要入伍？从今以后就和朝廷绑在一起？
以前他确实觉得韩家风光无限，但越是接触，他就发现韩家只是外强中干，这大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粗……
林天成是想将自己拉入军方，而军方确实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甚至连太子都可以不用恭维，想庇护一个自己那简直是太简单不过，可萧乾从心中不想步入朝堂，他想凭借自己实力超越凡俗……
“杀气，实际上是一种比灵气还要复杂的能量，因为它带着惶恐、嗜血、决心、勇气这些种种情绪，这也是为什么杀气能破灵力的原因。而想要感悟杀气甚至将之驯服，只有进入战场，配合军阵血气才能做到。”
突兀的，林天成又这样解释了一句，前后虽然毫无逻辑，但目的却是极为明显，就是想让萧乾加入军队。
“说这些不是为了威胁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此外，加入军队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知道现在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灵气，就算靠着三大学院吸引出来的那些灵气也不足以你成仙。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不论是三天还是一个月都行，但要知道杀气不会给你时间。”
林天成说的确实是事实，萧乾无法辩驳，只是他心中还有不甘，他更渴望自由，而且还有楚懈在，说不定他能帮助自己化解这场危机，还有符子远曾经给他说过的上界之事……
“林帅为何如此看重于我？”萧乾没有给出答案，反而是如此询问道。
林天成看了看萧乾，目光又放到了远方，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想着什么。
“因为你和我很像，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而且，昨日一战你的做法很对我胃口。你还是个体修，遇事冷静，算是个天生的将领。”
萧乾从林天成话中听出了其他的声音，或许这个人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若你昨日选择和其他人一样安然接受着士兵的保护，抑或是没有在战场中救援其他人，今日来找你的也许是左不归，也许是其他人，但不会是我。”
萧乾苦笑一声，问道：“林帅，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比如说林帅与我一见如故，教授了驯化杀气之法……”
林天成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乾，轻声说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可学院那边不会让我进入军队，因为……”
“因为你能引动月华？”林天成似笑非笑地看着萧乾。
萧乾点点头，算是承认。
“只要你答应加入我的军队，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定，学院并非只有你一人可以引动月华，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林帅，你……”萧乾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林天成居然也是个能引动月华之人，毕竟此前在他得知的情报中，战争学院是真的没有能引动月华的人了，而修月学院似乎还有一个，史学院也是藏着一个……
如果林天成真的是能引动月华的特殊体质，那战争学院肯定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林天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伸手，手中就出现了一道白光，这白光萧乾再熟悉不过，不是月华又是什么东西？
给萧乾看了一眼，林天成就散去了月华，同时认真地看着萧乾说道：“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论是皇朝还是三大学院都是如此，而我是十五年前的牺牲品，你则是这一代的牺牲品。懂吗？”
萧乾突然有些看不懂林天成了，甚至心中产生了些许迷茫，强大的求知欲让他失了分寸。
“牺牲品？什么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