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姜枫的目光，往吧台觑了觑。
蓝月一边摆弄着那些漂亮的玻璃酒杯，一边哼着小曲，很是怡然自得。
我悄悄问姜枫：“你确定他知道？”
他自己不还半男半女的吗……
姜枫点了点头，正色回答，“他把店开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再寻找一个躯体，好让他们兄妹俩分开。”
“这里？”我怔了怔，“你的意思是，凤鸣山中有法子？”
“应该是的，不过我没有调查过，蓝月大约是明白的。”
我点点头，然后找了个机会问蓝月。
蓝月看着我，愣了半天，“贵人，你要找重塑躯体的法子？”
“是啊。你看现在，阿狸和青鸾共用一具身体，有些不太方便。凤鸣山中是不是可以找到线索？”
我觉得自己问的很有诚意了。
可是蓝月却摆出一副“你在开玩笑”的神情，“大贵人，你莫不是寻我开心吧！”
“怎么可能。姜枫说你来凤鸣山开店，也是为了这个。你看咱们目的都是一样的，你就好心告诉我吧。”我尽量摆出最诚恳的笑容。
蓝月确定我是认真的以后，更加疑惑了，“可是……你，你是主君娘娘呀！”
“我是主君娘娘怎么了？”
“主君娘娘！你，你连这个都忘了？那重塑真身的幻形神果树，可是你从冥界带回来，亲手种在凤鸣山的，就连这宝贝的名字，都是你取的啊！”
我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我指了指自己，“我种下的？”
“对啊。名字也是你取的啊！”
姜枫怎么没告诉我这茬了？这不是害我丢脸吗？
我尴尬地吐了吐舌头，“那，幻形神果树种在凤鸣山哪儿呢？”
“……大贵人，你这就是有些为难我了……”蓝月显得比我还尴尬，“我在这开店快一年了，就是为了攒够修炼果，好拿去与凤鸣山的魔做交易，得到可以随意出入凤鸣山的令牌，以此寻找神树的下落。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神树就在凤鸣山深处，但具体在哪里，还没人能说得出。可……那，那是主君娘娘，您亲手种下的啊，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脸色变了，“你说，凤鸣山被魔占领了？”
蓝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后悔不迭，“呸呸呸！枫神大人千叮万嘱的，我怎么还是给忘了！”
其实蓝月不说，我多少也猜到了些许。
前两日，过来挑衅的魔影，以及姜枫突然告诉我，不能进山。这一切，肯定是有缘故的。
现在，我终于确定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凤鸣山早已不是曾经修道者梦寐以求之地，而成了魔的聚集地。
我的出生地，诞生过万物之主的天下第一仙山，竟沦落到如斯地步。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言不发。
姜枫在外面轻轻敲门：“灵儿，你开开门，跟我说说好吗？”
我打开门，忍不住抱着姜枫哭起来。
“好了好了，灵儿乖，没事的，有我了，有我在了。”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哭了一会，把他请进去。
我看着窗外发呆，从外形看过去，凤鸣山依旧仙气围绕，可是内里，大约早就千疮百孔。
“灵儿。”姜枫揉着我的头发，“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物都会发生改变的，万物变迁，难免也会沧海桑田。”
“姜枫，蓝月说，那棵树是我亲手种下的。”
“什么？”
“幻形神果树。他说是我亲手种在凤鸣山的。”
“……幻形神果树？”
姜枫显得有些疑惑。
“是啊，蓝月说，他已经打听到了，神树就在凤鸣山中。你不知道这些吗？”
姜枫摇了摇头，“我知道幻形神果树，但没有人真的见过它。传说，那树是种在冥界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闻。灵儿，你等我会，我再去找蓝月问个清楚。”
我看着姜枫转身的背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姜枫！你说的是真话吗？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进凤鸣山？又或者，你自己也不想去凤鸣山？”
姜枫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地回答，“是！我不想去！但若是你想去，我一定会毫无怨言地陪你去。”
他不再对我说谎话，只是这真话，却每每让我难过。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白宸和阿狸迎上了下楼的姜枫。
“枫神大人！”阿狸喊了一声，姜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阿狸困惑地看着我：“风灵，他怎么了？急匆匆干啥去了？”
“他……”我转移了话题，“别管他了！你俩去哪里了？有狐客栈附近，还有风景可看？”
“有啊、有啊！这客栈后面种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可好看了。风灵，你想不想看？我带你去！”
阿狸这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当下，我们下了楼。
进了客栈的后院，我有些被惊艳到了。
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不知名的野草，茂密生长。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怎么样？风灵，这里好看吧？”
“嗯。”
我慢慢在花丛中走着，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阿狸有些得意地道，“这些花花草草，可是别的地方看不到的哩，白宸弟弟倒是具备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阿狸……我，我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
“啊？”阿狸愣了，“不可能啊，这些可不是寻常之物啊，我问过白宸了。他说这里这些都是些仙草，狐狸养着，是提升修为用的。”
“咯咯咯咯，大贵人，曾经住在神界，见过这些自然是正常的。”
我们正说着话，女装蓝月，步履婀娜地走过来，手边拎着个透明玻璃瓶，时不时从瓶子里洒出一些亮晶晶的水珠，到周围的花花草草身上，“不过，我种这些花草，可不是为了提升修为哦。”
“那是为什么？”阿狸忙问。
“为了占卜啊！”蓝月眨眨眼，“我早就说了，我占卜很灵验的。”说完，他又盯着我，“大贵人，要不要我帮你算算姻缘了？你就不想知道，新欢与旧爱，最终谁才是你的良配？”
我心里有些犹豫，阿狸立即抢着道：“好啊好啊！”
我仍旧有些踌躇，阿狸在旁边带着哀求的神色劝我：“风灵，算算吧，我都很想知道。”
“……那，好吧。”
蓝月笑着，对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