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骰子的旋转声，仿佛有万道强烈的能量在我身体里来回厮杀。
我觉得自己随时是要爆炸了一般。
突然，我猛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骰子还在“劈里啪啦”乱响着。
他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恐惧起来。
“你……你，主君娘娘？”
“哗啦！”
五颗骰子全部都碎掉了，只留下每颗骰子六点的一面，依次排列在桌面上。
“这是大吗？”
我看着他问。
他没说话，不断地向后退着，似乎想逃离。
我挥了下衣袖，一道光挡围绕在他周围。
“愿赌服输，你忘了吗？”
“主君娘娘，你赢了……”他低声回答。
我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冷笑，男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起来，漂浮到了半空中。
“娘娘，主君娘娘！”他惊慌失措地喊着，“你，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我抬眸，叹息：“一千年前，看在小洛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一命。不料，一千年后，你却依旧愚蠢至极！”
“我……”
“不错，那些人都是我杀的，魔君也是我亲手锁在虚无之都了，可是，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你了解过真相吗？”
“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主君娘娘，您养尊处优多年，还看得见天下万物的渺小卑微吗？”
他的面上，挂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看周围。
神力回到了我的身体里，这法器开始出现裂纹。
“咔嚓”
像是镜面裂开的声音响起来。
花童吐出了一口血。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与它成为一体了？”
“哈哈哈哈哈！”他只是笑，却不答话。
“你为什么要拿命来跟我赌？”
“以卵击石，虽然可笑，但也好过束手就擒。”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站直了身体，随后对着我深深一拜，“参见主君娘娘。一千年未见，你可安好？”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主君娘娘，我的一生微若尘埃，我本只是沼泽里苟延残喘的一只鹤，魔君救了我，将我从人间带到神界，求您给我赋予了生命。而后，我便成为了桃园花童。万年来，我勤奋修炼，奈何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我的努力，唯有魔君……”
“我记得这件事。你身形尚未成之时，曾为了小洛与神兵抗衡，也是那会儿我才知道你的存在。小洛请求我给予你生命。我答应了，还给了你这法器容身。”
“是啊，娘娘，您是除了魔君以外，我第二个崇敬的人，我本也想为您尽忠……可是，可是！主君娘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还要将魔君关于虚无之都！他是怎么待你的，你忘了吗？那虚无之都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我看着有些声嘶力竭的花童，只觉得脑子一阵疼。
我能想起来我动手取他们性命时候的悲愤，还有将魔君锁入虚无之都的无奈，可是最根本的原因，我并没有记起来。
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可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把小洛……我曾经最爱的人，锁进了虚无之都……
“咳咳咳”。
花童又咳出来一些血迹。
没有我的神力支撑这个法器，他的本体也会跟着法器一起消散。
我长叹一口气，双手向外打开，将神力慢慢的重新注入法器中。
花童愣住了，“你，你做什么？”
“既然，万年前，我把它给了你，也没有道理取回来。”
这点神力，对真正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却是可以让他活命的支柱。
“主君娘娘，你，你如今已经没有当初的神力了，你还，还愿意，愿意……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花童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微笑，从他的脸上见到了另外一张俊朗非凡的脸，那个在桃花树下独自斟酒的男人，他有一双世上最清冽的眼眸，小洛，我的小洛……
“我不是为了你。”
我闭上眼睛，将刚刚得到的神力再次抛出去。
很快，我便感觉自己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昏迷的最后一分钟，我听见花童的声音，他说，“娘娘，你，你的心里还是有魔君的吧，可为什么要把他锁在虚无之都了……”
我的心里，还是有魔君小洛的吗？
一个人的心里，真的可以装下两个人吗？
“灵儿。”迷雾中，魔君忧伤地看着我，“灵儿，你来了？你说，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我……
我为什么会恨他！
小洛，他，不是我曾经最爱的人吗？为什么我们会反目成仇呢？
为什么我还会忘了他呢？
“灵儿，灵儿……”
另外一张飘逸出尘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关切与焦急。
“姜枫。”
我出现幻觉了吗？
我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却只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哎呀，这怎么回事？风灵，风灵！”
“喂，你做了些什么？你对我的贵人主子做了啥！”
“娘娘，娘娘，主君娘娘……呜呜呜……”
“火鸟，你别哭了！还有，你别再喊了，一会整个幻无城都知道主君娘娘来了！”
好几种声音在我的脑海中交错。
我只感觉有双手把我抱了起来，他带着我穿越过人群，渐渐地走到一处宁静的地方去……
“风灵，风灵！”
谁？
谁在喊我？
“风灵，风灵！”
我睁开眼，愣住了。
我看见自己站在老家的大丘山上。
姥姥牵着小时候的我，在山上走着。
姥姥那慈祥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灵儿，姥去那边采点菇，你就在这里乖乖的，有事儿，就喊姥，晓得不？”
“晓得啦，姥，你放心吧。”
小时候的我，蹦蹦跳跳，没心没肺地在另一边采花。
天气多好啊，雨后的深林，泥土的芬芳，小鸟清脆的叫声。
“咚！”
突然，小时候的我，倒下去了。
我赶紧跑过去，想要扶起小时候的自己，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灵儿，灵儿！”姥姥很快回来了，焦急地喊着。
“姥姥。”
我喃语着，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后面。
猛然间，我听到身后有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怒气的样子，“叫你别掺合，你非要掺合，出事了吧！一会怎么跟魔君交代！”
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