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闵家的人来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洛漪的表情,迟疑了好半晌,才闷声闷气的告诉她:“闵小姐说……说她特别想你,让你早些去闵府陪她。”
闵秀催她去闵府?
洛漪嗤笑了两声,声音冷如九幽寒冰:“没用的东西,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我太高看她了。”
“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太笑了,管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抬起头用不解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没事。”
洛漪收敛了思绪,面无表情的对管家说了句:“你去告诉闵府的人,让他们先回去,我要在纪府用午饭,暂时不想去闵府。”
“这……”
管家局促的搓了搓手,颤声道:“夫人,闵府的下人说,京的贵女们都去闵府了,就差你一个人了,你……”
“我怎么了?”
洛漪甩了下袖子,面无表情的朝管家走了两步:“京的贵女们都去闵府了,我就一定要追随她们的脚步吗?”
“不是。”
洛漪周身的冷气实在是太吓人了,管家的额头不受控制的渗出了很多冷汗:“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夫人息怒,奴才这就去回绝闵府的人,让他们走。”
这还差不多。
洛漪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朝她的院子走了过去。
夜雨一直隐藏在她屋里,看到她回来了,她立马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主子,闵秀买通了纪府的车夫,将你送到闵府后,车夫会将闵秀给她的毒药,放到纪府的马车上!然后,闵秀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喝下有毒的酒!”
“嗯……闵秀想诬陷我,说我给她下毒?”
洛漪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啊,她的脑子果然不太好使。”
“主子,你太小看她了,这一次,闵秀动脑子了。”
夜雨磨了磨牙,板着脸道:“闵秀跟镇北王妃结盟了,她出现中毒的症状后,镇北王妃会派人将你送到大理寺去!你前脚刚进大理寺,后脚大理寺就会失火,然后……”
“然后我会葬身火海?”
洛漪抱着胳膊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错,这个计划好!你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我们就动身离开大燕京。”
“是。”
夜雨郑重其事是应了一声,但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她为难的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洛漪:“主子,最近两天,夜安每天都会去找谢允,我们离开大燕京之前,要不要……”
“不要。”
洛漪知道夜雨想干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暂时别动夜安,我留着他有用。”
“可是……不杀了他,他会把我们的行踪报给谢允的。”
夜雨皱了皱眉头,不自觉的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惊动了谢允,我们就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返回南安了?”
“谁跟你说我要悄无声息的返回南安啊?”
洛漪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衣袖,一字一句的告诉夜雨:“我要在大燕境内跟谢允斗一场,让我父亲的那些同僚们知道我还活着!三年了,我很想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记得洛家,以及洛家为南安做的事情。”
“主子,你想把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以此来试探老爷那些朋友的态度?”
夜雨明白洛漪的想法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沉着脸道:“属下怕那些人……”
“没关系。”
洛漪摆了摆手,借着垂眸整理头发的动作,将眼底的落寞和悲伤都藏了起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不管那些人记不记得我父母,我都不会难过。”
“好吧。”
夜雨对她行了个拱手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洛漪目送她离开,确定她已经走了之后,才打开她房间的门,将碧荷叫了进来。
她在碧荷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庄重但不奢华的宫服,好整以暇的朝纪府外面走了过去。
管家帮她备好了马车,她一出门,就看到那个被闵秀收买的车夫。
车夫不知道洛漪已经把他看透了,瞧见洛漪出来了,他慌慌张张的扬起走了两步,低着头跪到了地上:“奴才拜见夫人,夫人,你……”
“你叫什么名字?”
洛漪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车夫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几眼。
她的眼神比寒冬的湖水还要冷,车夫被她吓到了,脸上不受控制的露出了慌乱的表情:“回……回夫人的话,奴才名叫牛柱子。”
“牛柱子。”
洛漪重复了一遍车夫的名字,冷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纪府的老人,我嫁给纪大人的时候,你就在纪府当差,我自认我带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什么?”
车夫的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血色迅速的消散了下去:“夫……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一些奇怪的话?奴才……奴才没有背叛你啊!奴才对你忠心耿耿。”
“你对我忠不忠心,你心里清楚。”
洛漪提着襦裙蹲了下来,用只有她和牛柱子能听到的声音,阴恻恻的问他:“怎么样?闵秀的钱……好用吗?”
“这……”
牛柱子瞪大了眼睛,晃晃悠悠的跌坐到了地上:“夫人息怒,奴才……”
“行了,闭嘴吧,我不想听你自辩。”
洛漪将手指放到唇边,不紧不慢的对牛柱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想要吗?”
“要。”
牛柱子已经被洛漪吓破胆了,他跪伏在地上,用力的给她磕了几个头,哑着嗓子道:“夫人饶命,你说吧,你想让奴才做什么?”
“闵秀给了你一包毒药是不是?”
洛漪意欲不明的挑了下眉头,帮她怀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把那包毒药扔掉,我进纪府后,你把这个东西,放到闵秀指定的地方。”
她要用荷包替代闵秀给他的毒药?
牛柱子舔了舔嘴唇,颤颤巍巍的将洛漪给他的荷包接了过去。
一碰到那个荷包,他就闻到了一个诡异的香味,然后他的眼神就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