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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秘密和成人礼(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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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牛、到大河中洗澡、捉知了、饲喂巨甲虫,这便构成了每日生活的主调,拓布与部落中的孩子们便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快活而又惬意地过着。而到了八月的第一天,便是部落男人们的盛会,这一天,所有年满十四岁的男子便可以放下手头一切的活计,只为了一件盛事:斗虫大赛。每个参赛的男人以巨甲虫来进行争斗,最后以巨甲虫获胜的一方作为比赛的胜利者。这场赛事由来已久,不知从哪辈传下的活动,此后的每一年就再也没有间断过。

    每当到了八月里的这一天,部落的男人们便如同过上了新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天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用去做,既使是家中的活计也全由了女人们代劳,而他们乐得做了一个甩手的掌柜,专心饲弄自己的巨甲虫去,倘若运气尚好,于斗虫大会上争得一个名次,那便是极荣耀的一件事情,连族长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都得高看你一眼。不仅如此,拿得了名次的族人还可以依据了名次分得不同等级的奖品,而奖品之丰厚也同样让人咋舌。因此,每年斗虫大会之前的半个月,部落的男人们便开始着手准备着斗虫事宜,他们暂时停止了一切业余的交流和斗虫比赛,仔细从自己养下的若干只巨甲虫中挑得两只最为厉害的角儿,尽心侍弄,悉心饲喂,以图巨甲虫届时能以最好的状态和体质来争得一个名次。而每年斗虫大会的前一天,所有年满十四周岁的男子便争了先地报名参加,几乎踏破了大先生家的门槛,作为活动的筹办者之一,大先生每年在参赛的前一天需要将参赛的人员一一登记,他不仅筹划赛事,而且还是热情积极的参赛者之一。值得一提的是,近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大先生的巨甲虫屡屡拨得头筹,而他也每年得尽了荣耀和满足。

    大先生平日里从不把巨甲虫轻易示人,而别人业余斗虫的乐子他也从不围观。今年的斗虫大赛,当前往大先生家报名的男人们得知大先生将再一次参加比赛的消息后,无不面露失落和难过,以他们的话说:“有他在,我们还有什么戏么!”获奖一年也就罢了,偏偏几年之间连续将头一名悉数收于囊中,便不得不让人心下生疑了。而一些老一辈的人更是认为:“这老小子一定有独家秘方,给巨甲虫饲喂了不一样的东西。”但猜测归猜测,至于大先生私下饲喂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有好事的曾前往大先生家佯做交流经验,实则暗中观察了一番,发现大先生的巨甲虫所食所饮和其他人的并无二致,传言便不攻自破,而部落里却由此刮起了一股歪风,人们充满热情地尝试饲喂给巨甲虫各种各样的东西,以求它获得力量上的爆发。葫芦花儿、瓜子仁儿、枣子泥儿、雀儿血、鱼儿脑……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所取食材,一种比一种精细,一种又比一种怪异,但最后却发现这些全然没有什么作用,折腾许久后的族人们这才收手。又有一些热心的男人们为了捉得品质更好的巨甲虫,他们不辞辛苦,竟跑至了北方的山林边,夜晚露宿于山林边上,由于山林之中不能点火,他们便在山林边上以火把引虫,终捉得几只,如获至宝,带回部落悉心饲喂,但最终还是斗不过大先生的巨甲虫。失望、疲惫至极的男人们最后再也不愿如此折腾,“罢了,既然弄不得第一,那就在第二名到第六名之间争得一个名次吧。”

    今年的斗虫大会眼看即将到来,男人们表面上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背地里却又暗暗使上了劲,人人都想拿得一个荣耀的名次。按了生辰来算,拓布也已年满十四周岁,因此得以有机会参加今年的比赛。由于是第一次参会,也是头一次要与众多成年人面对面地进行比试,因此拓布的内心忐忑不已,而同样和他一起也是第一次参赛的瓜都则放开得多,每天仍是吃喝不愁的样子,这倒让拓布心生佩服。

    此次拓布自然选了那两只公巨甲虫做为自己比赛的伙伴,而他也只有这两只巨甲虫可参赛。当临近比赛的前两天阿爸带了他到大先生家一起做报名登记的时候,看着大先生在参赛簿上郑重地写上“拓布”两字,那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正迈进了成年人的大门,内心生出些许的激动又加些许的落寞之感,过了明天,他便真的成人了,因为依照了部落每年的惯例,七月的最后一天,所有年满十四周岁的半大孩童将以成人礼的形式告别过去而迎接自己崭新的未来,而他也将从此作为成年人被大先生正式地载入族谱留名于世而不是看到那么多过早殁亡的孩子们来世走了一遭却不曾留下一纸传名。

    这个蛮荒之地的部落由于医术的落后,以至于许多娃儿往往活不过几岁便中道夭折,就连拓布也是从阿奶的口中才得知他是阿爸阿母的第二个娃儿,他那从未谋面的阿哥在出生三天之后便由于不知名的内疾而夭亡了。两年之后,拓布才生于人世。自此,一家人小心翼翼地捧护和养教着他,生怕再有一丝的意外,直到拓布过了十岁,阿奶、阿爸、阿母悬着的心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当拓布踏入自家院落的时候心情仍难掩一丝激动。阿爸到家后便赶了牛车又出去了,拓布想去帮忙,阿爸破天荒地制止了他,完毕头也不回地赶了牛车离家而去。阿奶和阿母也不知去了哪里。百无聊赖,拓布拿了盛放最大的公巨甲虫的瓦罐坐在院子里把玩。

    院落安静,只有树叶“沙沙”地响着,他搁了瓦罐到树荫下,便看着巨甲虫在瓦罐里活动。许是吃饱也睡足了,而时光也几近午后,所以巨甲虫在罐中急速地爬动着,四处寻觅,拓布知道,眼下已到了巨甲虫的发情季节,而这也正是它们最暴躁和好斗的时候。拓布欢喜地看着爬动的巨甲虫,心里说不出的快活。想到明天的正式比赛,他又瞬间忐忑起来。这只巨甲虫的实力,拓布后来测试过,他让这只大巨甲虫和那只与瓜都的巨甲虫斗过的小巨甲虫来做了一番争斗,两者体型略有偏差,但实力似乎相差较大,悲催的小巨甲虫作为试验品又一次战败了。从战斗的情况来看,相同的对手,似乎自己的这只大巨甲虫要略好于瓜都的那只相同体型的巨甲虫。而依照了情况来分析,以这样的体格和战力来看,很难把握后天的战局,对手大部分都是成年的男人,他们对于巨甲虫把玩已久,极富饲喂的经验,而自己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并不曾有太多的经验。也许自己是该像瓜都那样,万事不想,一切随它吧。

    思绪至此,拓布便放下了内心的结,他舒展了一个懒腰,顺势靠了树干把自己摆成一个惬意的姿势,而就在他仰脸躺靠的时候,一滴清凉滴落到他的额头,他顺手擦了一下,看手上并无污秽,“还好不是鸟屎......”他心下想到,然后下意识地把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酸酸的又带有树液的香味儿,“原来是树液滴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往树上看去,只见他所站立之处的大榆树树干上距离地面一丈有余的地方有一团东西在乌麻麻地蠕动着,他心下感觉膈应,却又忍不住细细望去,却发现只是一团金龟子,大概有十数只的样子,正围在一起似乎是在吸食树液。“吧嗒!”又是一滴树液滴落,这次拓布看得仔细,树液正是从金龟子围聚之处滴落的,同时,他还能看到由于树液往下滴落和扩散,以至于在金龟子围聚之处的树干下方有一条条深色的被树液濡湿的痕迹。看到自家的大榆树被吸食成这样,拓布自然心生怜悯之情,于是他抄起一根靠在墙角的长竹竿便对着围聚的金龟子捅了上去。顿时有几只金龟子被竹竿捅顶致死跌落到地上,而其余几只由于受到了惊吓便纷纷展翅飞逃而去。拓布这才看清楚榆树上那处被金龟子咬噬和吸吮的地方已经破损和溃烂,而榆树溃烂处的汁液便如同眼泪般一滴滴地顺了树干流淌和滴落下来,拓布这才留意到,其实自己所站立的地上早已经被榆树的汁液给濡湿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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