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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和去探慎玉的脉搏,又去看樱花劫短箭上的血。
血是鲜红色,“这短箭上没有淬毒”。慎和松了口气,说道。“那丫头刺你的是无毒的短箭,大概我们慎玉小公子倚风含雪,她手下留情了”
“公子,您不必取笑我。幻书的目的不是和我们结仇,是想拉拢我们对付康平文政。他们康平家,窝里斗。既互相猜疑,又互相利用。”
”这个幻书诡计多端,她方才一定是借衣袖作遮掩,短箭沿着她的手心射出“云沁说道。她和慎和一左一右,沿着弯弯折折的木桥,已将慎玉搀扶到了卧房中。
慎玉的卧房在银杏林尽头,极为清幽,叫做“应寒阁”。
阁楼中几幅字画,落款都是慎和。画里,山青水淡,牧童短笛,远远近近的人家,炊烟袅袅。
慎玉指了指银杏屏风后的药架,我们慎园的金疮药都在此处,在左手第一个格子里。这都是盲先生送的,叫做”香州白草“
云沁推开屏风,在左手第一个格子里取出金疮药和绷带,为慎玉,慎和包扎了伤口。
两人都是内力强健之人,各自坐卧房一角,调理内息,缓缓将伤口的淤血散去。云沁便按慎玉所说,取下一些药材,为两人熬制汤药。
“公子,多谢公子,多谢羲音姐姐。”慎玉不及慎和内力强健,慎和在他后背连出几掌,将淤塞在左右风门穴的淤血清去。他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
慎和将他搀扶到榻上,将他的发簪取下,换上发带。“慎玉小公子,我怕幻书这丫头惦记你,墙头马上,要带去你去桑国做她的夫婿。我晚上便与你同宿,省得你爹爹来找我要人。“
“他便是公主,女皇,我也不稀罕。”慎玉脸上露出了些许厌恶之色。“公子不必取笑我。这个小丫头,心肠太坏,我下次碰见了,一定好好教训她。打到她武功全废”
“好啊,打赢了,哥哥再送你一把剑。打输了,再和哥哥学几年武功,再打。“慎和双掌运劲,初时,清晰可见十个手指或直,或折,或相握,或相弹的变化。但片刻间,掌风越来越快,不见衣衫人影,只见漫天碎雪飘飘。
“公子,这是南山碎雪吗?”
“慎玉小公子,真聪明”慎和收掌,还是立在原地,只是手上多了一抹嫩绿。
那是一枝银杏,云沁竟然不知他是何时折的,这银杏明明长在阁楼外。
“你看到我何时折下这只银杏吗?”慎玉摇了摇头。
“我这几日悟到”了南山碎雪,就教给了你。”云沁知慎和要教慎玉本门武功,便退到了后院。药炉在台阶上,云沁小火温着,冒出一丝一丝暖气。
云沁望向远处,冷月在天空,静静眷顾着银杏,银杏叶彼此相偎相依,不离不弃。树影之中,偶有鸟鸣蛙声低吟缓唱。
“阿恪,你怎么不来找我?”云沁伸手触到一雪纱般的月光,这轮月,照着我,也照着你。
“羲音”慎和不知何时已立在了台阶上,他的身影很长,与树影一样寂寒。
“等慎玉的伤好了,我们便回江南去。到了江南,谅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慎和握着她的手,暖暖得道“羲音,你不用担心。我这慎园虽不比琉璃宫,但也算防守严密,我们可退入密室”
他将云沁几缕碎发绞进发簪里,将发簪簪好,“没事的,羲音。你心里想着我,我便年年月月都是开心的”
慎和的佩玉,在冠带和衣衫之中,皎洁出尘,盈盈和风。
“慎玉怎么样了?”
“他刚睡下,他其实中毒了,是樱花短箭上的毒”慎和叹了口气。
“中毒?”云沁明白了,慎和为了避免慎玉担心,故意骗他没有中毒。
“这药还要一个时辰,方能管用。你晚些再喊他起来喝药。”
“我骗他没有中毒,又教他南山碎雪,不过是想让他把心思都花在习武上,这样,他便不会再去想毒药”
“可有解药吗?”
“慎玉不是抓了那么多桑国人吗,他们要到明早涨潮才能回去。我去抓几个来问问,他们自己人身上肯定有解药”
“慎和大哥,你自己当心”
云沁第一次觉得,慎和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温和谨慎,顾及到了身边所有人。
“其实我也不瞒你,南山碎雪,是运掌化风,挟裹住敌人的天突,膻中,巨阙三个大穴,趁机夺人兵刃或者将人从前胸处折成几截。我们南山派创派祖师创造这招,本来就是上阵杀敌用的。只是后来,我们的师父,嫌这断人身躯的方式太恶毒,便将这招隐去了。‘’
“我方才便是出掌击向了银杏树,银杏枝掉了一枝下来。我又出掌挟裹住这枝银杏枝,是已你看见我手中折了一枝银杏叶。”
“我不是南山派的人,他却将南山派的招式要义传给了我。”云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师父从来没说过招式不传妻子儿子的。我的很多师兄弟,他们的妻子孩子都是我们的门中人。“”
慎和对着她笑了一声,在云沁手心呼出一团暖气,将追远剑交到了她的手上。
追远剑很沉,剑上的银杏在月色下,像慎和瘦削的背影。大概,这片银杏,被慎和来来回回抚摸了无数次。
“不用,我,我有”可云沁忽然有些惆怅,凝霜剑不在她身边,陈恪也不在她身边。
“羲音,追远剑你留着防身,我不在你身边,追远剑会替我守着你的”慎和低头。云沁俯身拍去慎和衣衫上的尘泥,“这,有些泥”
“我去找他们去,你在这好好的,有事的话,你便向天空放烟花”慎和从袖中取出六七枝小烟花,这是我们江南的烟花大师茶颜家的,我看到烟花,便来了。”
慎和身影已到了连廊上,天色有些暗了,他所到之处,衣袖轻抚过桃花灯盏,桃花芯中的灯一一点亮。
“慎和公子,你当心手臂上的伤。碰不得水”云沁朝着他的背影,远远喊道。
她的声音在花窗和假山间绕过,慎和在银杏林间,如玉的脸上,浅笑浮动,轻轻说道“这都是皮外伤”
夜渐渐深了,药炉上的药,气味也更浓了。云沁将药盛入秋色的海棠碗中。身后的长窗一响,慎玉已行了出来。
“羲音姐姐”他躬身行礼。
慎玉比云浩还要小几岁,他做事详实,又聪慧机警,显然已是南山派第十五代杰出弟子。
“慎玉,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