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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天地一片苍茫-22(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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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焦灼,人焦灼。黄沙遮盖绿草,天地一片苍茫。

    这里是沙漠边缘的沙地,往西长河落日圆,往东依旧人烟稀少。

    这场风不急不燥,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刮来的,也不知道是要刮向何处。天也大,地也大,这风沙却独独留恋此处。

    这数百年,风沙停停留留,不见屋舍,不见人烟,只有衰黄苍绿,漠漠注视着零星的过客。

    但这不曾明媚过的天气,谁都不喜欢。

    道上的人,行色匆匆。他们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或逆风,或顺风,像无根的浮萍,飘向远方的梦。他们寻不到自己来时的路,也寻不到自己去时的路,更寻不到自己的魂魄。

    一个浮肿得厉害的人,正坐在高高的黄泥土墙前,他身前稍矮些的土墙上,摆着他的家当,两个半人高的陶罐,陶罐盖子是一个大些的石头盖碗。几口小些的陶碗置在一方洁白的麻巾下。陶罐是黑色的,石头盖碗是红色的,陶碗是泥土的黄色。招牌上写着歪歪斜斜的一个“水”。他一言不发,麻木得坐着,漫无目的得等着,等着路过的人停下来买他的水。

    可走上这条路的人,心思缜密,都带好了足够的水,他们只是好奇得望着他,又各自赶路。

    在这个地方,做这样的买卖,只怕连个收税的衙役都不愿来。有些人想,没人光顾他的生意,他表面卖水,暗地里谁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呢。喝了他的水,万一出什么岔子呢。另外一些人想,这四处昏黄,他的水哪里来的?他做这个惨淡的营生,哪里来的钱财吃饭。

    于是,那些互不相识的人,互相张望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我也知道那有个卖水的,又摆摆手,表示我也不买他的水。

    两头骡子驮着陈恪和云沁,也行到这条道上。云沁的头巾盖过她的双眼,只是风沙吹得她的眼睛有些疼。

    一队马,落满尘土,覆满辎重,马蹄踩在道上,深深浅浅。马上的汉子,大声吆喝,急切,嚣张,快速的语言,谁听着都很暴躁,却又不明其意。

    马绝尘而去,骡子灰头土脸,马踏过的灰尘,四散到骡子背上。骡子不愿走了。--它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马,本是同根生,自己却低到尘埃里。

    最后一匹马的马尾甩过,两头骡子不约而同得向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头,骡子背上的水袋掉落,水洒了一地。那些被水湿润的沙土,颜色有些深,黏住了吹来的野草。

    陈恪从骡子背上下来,拉着云沁的手,吹去她脸上的沙。他们手牵着手,陈恪道“”骡子受了惊吓,那边有个卖水的,不如去那看看吧”

    两人各自牵了骡子,并肩而行。黄沙蓑草的路从他们脚下蔓延到很远,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再往深处走,黄沙孤月,从来冷清,再往外走,塞上江南,千古繁华。只是这里的,像极了一条分界线,红尘和寂寞,从此分开两边。

    但陈恪牵着云沁的手,云沁牵着陈恪的手,这条贫瘠的路,突然风景万千。

    “店家,买水”陈恪近前道。卖水的人抬头看了一下,他的脸上蒙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面巾,面巾很厚很长,在他脸上围了一层又一层,只露出一双眼睛。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一对买水人。卖水人很是欣喜,连连点头,右手拿着长长的红柳水瓢,左手打开了陶罐上的盖子,又指了指陈恪和云沁的水袋,示意他们拿水袋过来。

    “”陈恪,简云沁”他念着水袋上的名字,声音有些模糊,但他念着买水人的名字,极为虔诚和感恩。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这个声音,很短促,很突兀,两个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甚者听着有些恐怖,可明显不是这个卖水人发出的。他虽然臃肿,但他的手,极为纤细,瘦弱,而说这话的人,却是内力充沛。但这个声音,命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

    一个身影在半空闪过,长水瓢掉落在地,黄泥沙裹满长水瓢,像只巨大的虫子。是这个身影打落了这个水瓢。这个卖水的人,不会武功,这个身影,估计只是小指一勾的功夫,便打落了这个水瓢。--最简陋的暗器,也比它灵活。击落它,根本谈不上什么内力。

    又一声呼,卖水人脸上的头巾掉落,如若长水瓢还能当做暗器,那么这个头巾简直像一张纸,他的掌还没呼出,便掉落了。

    头巾下的脸,铁青和苍白交织,脸上结着痂,模样有些恐怖。恐怖到看不清男女。

    “徐青,你弄成这样,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他说得极为傲慢,鄙夷眼前的“猎物”。

    几人终于看清了这个道影子,他立在前面那道矮些的土墙前,挡住陈恪和云沁。

    这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白衫紫袍,长相魁梧,长须阔眉。一柄长刀斜背身后,但这刀却是生锈的。远远看去,一身华丽的长袍上,爬了虱子,长了毒疮。他对陈恪和云沁道“你们快些走,往前走几里,有个挑夫打扮的人,便说是一个白衫紫袍之人让你们来的。他自会给你们水喝”

    卖水的人顿了顿,按了按肚子。喉间动了动,声音有些呜呜呀呀。但听得出来,他在笑,笑得却有些苍凉。他伸出手,夺过陈恪和云沁的水袋,拿起陶碗,装满水,灌进水袋里。

    两个水袋都鼓鼓囊囊了,他这才把水袋递给陈恪和云沁。又笑了笑,笑得极为洒脱。他扶着身后稍高些的墙,走了几步。他走得很慢,差不多是挪着的。走一步,便要咳嗽几声,如垂垂老矣之人。他终于绕过墙,走到了这个白衫紫袍的汉子身前。

    他脚上的那双鞋子,已经烂得只剩脚后跟了。所以,他方才走得很慢,太阳未下山,沙地还弥漫这热气,这样的脚上穿着这样的鞋子,谁都走不快,更何况像他这样一个,似乎有旧伤迟迟未愈合的人。

    ”这位小哥,是谁把你伤得这么重的“陈恪问道。方才矮墙挡着,看不清他的腿脚,现在,他脚背上数条疤痕明晃晃得露出在外,血在上面结成了黑褐色。他的裤子也是褴褛的,风将两条并未扎进的裤腿吹起,露出大腿和小腿上那些沿着脉络生长的疤痕。伤他的人,下了狠力,要将他的腿骨砍断。他九死一生,命是保住了,可这些伤,也要此生长伴他了。

    白衫紫袍人叫道,你少管闲事。他一掌拍去,陶碗晃了一下,裂纹扩张,随即被震碎成陶片。

    他离陶碗还有三尺远处,凌空震碎陶碗,用的是一门叫做”水光潋滟“的内家功夫。

    ”这位前辈,这卖水人孤苦无依,何故震碎他营生的器具“陈恪伸手将碎了的陶片拢在一起,放置在矮墙之下,从包裹中取出一只稍小些的陶碗,置在陶罐一侧,道“这位小哥,在下这只陶碗,赠予你。我明日便能出这沙地,也不需陶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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