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迅速将一粒药丸放入陈恪口中,道,快咽下去,这是笑里归客。而再花瓣的变化中,朱苦春雷般的笑声,一声响彻一声,时而如鹰,时而如鹫。温蔓双眼像结了一层雾,身子飘飘忽忽,陈逸扶住她背心道,千万不要说话。又点住她睡穴。
温蔓朦朦胧胧中,飘若浮萍,身不由己。陈逸左掌在袍袖之下,连切几下,掌风如漫天鸢尾散开,飘向四方。
一卷一卷书,白纸黑字,在这无边无际的掌风中散开。
所有人,都如同被笼罩在一团雾气中,谁都看不清谁。看不清容貌,看不清身形,看不清武功。
朱苦咳嗽了一声,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扬了扬,我这里面装了家主给的圣药,轻轻一洒,你这屋子的书卷便都没了。哈哈哈。
一团雾气,无声无息,可越靠近朱苦,力道和声响却越响,直朝朱苦击来。雾气里似藏了一把软扇,这软扇已这团雾气在朱苦后背重重拍了一下。
朱苦右臂一低,这团雾气已将朱苦手中的瓷瓶卷了去。
但朱苦这才看清,这不是软扇,软鞭等利刃,而是陈逸的袍袖。
雾气中昏黄色瓷瓶在烛火中,渐隐渐现。
哈哈。朱苦的楠木杖随即点出。
楠木杖在半空凌空飞折,正中陈逸右手手背。
小瓷瓶凌空破碎,只一粒翡翠圆珠从中滚落。
陈逸这招露盈西溪,已烛泪代替水,越击越快,双掌之间,如云雾出岫,不过是想让朱苦迷失方向,知难而退。朱苦将从咏絮堂中随意拾得的翡翠圆珠装入瓷瓶中。陈逸袍袖卷走瓷瓶,圆珠在瓷瓶中撞击壁沿,朱苦听声已辨出陈逸的方位。
陈逸右手掌握拳,直劈楠木杖,朱苦手一松,楠木杖重重落下几尺,陈逸疾出一掌,卷向楠木杖。师尊,云沁喊道,师尊小心。
木剑直向楠木杖劈去。
陈逸左掌如握着一只无形的画笔,点中一卷书卷,书卷临空若长龙飞腾,竟将木剑拦在了几尺外。
其实陈逸早已看出朱苦的计谋,他这掌悬空击在楠木杖的下方,楠木杖在陈逸和朱苦间以陈逸掌力所击之处为轴心,已转了一圈。
朱苦本想将计就计,故意松开楠木杖,只待陈逸击空之时,将楠木杖以闲愁入酒之招式,反向推给陈逸。
楠木杖却越转越快,所划的圈越来越多,将将朱苦击来的掌风,困在圈中,迅速破去。
而陈逸的双手,轻轻拍来点去,丝毫不是内力有所消耗的样子。
楠木杖下的地板豁然现出一个夹层,陈逸一拍温蔓的肩颈,紫色衣衫如鸢尾花摇曳,夹层闭上,她已被陈逸藏入夹层之中。
临阵不惧,心思缜密。
庄主,这是英雄救美。
“我不知阁下今日究竟所为何事,但尽管冲我来。不必将温先生牵涉其中。她毕竟是个读书人。我护她周全,也是应当的。”
陈逸双掌一收,楠木杖和那些长龙乱舞的书卷,翩翩跹跹,如失去魂魄的人,急速坠向地板。
他未老的掌力沿着剑身朝剑尖递去,剑尖一低,直朝陈恪刺去。
金光斑驳,剑影徜徉,剑气阑珊,一地寒光。
陈恪侧身迈步,身体几乎与地面相平,直横在剑身之下。他的手沿着长剑刺来的方向,在剑身之下握拳,以脚尖为轴,扫个半圈,转个方向,上身一顿,已将木剑的剑柄握在了手中。
这一招,衣带沾风,迅如长龙,心思极巧。须臾之间,已将剑气化去。
朱苦大手在胸前合抱,左手绕到楠木杖上沿着树根一滑,楠木杖如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所牵扯,杖头笔直翘起,已笔直立在了朱苦的两手之中。
这位先生,您不是南山派的人,却使南山派的“南山拄杖”,难道我看不出吗?
朱苦明明是老妇人的衣着打扮,老妇人的腔调,陈逸却已了然知晓。
这南山拄杖,直击敌手腰身,将敌手弹出几丈远。朱苦活学活用,倒也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