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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用不用再歇会儿?”周子舒见他很是难过的样子,于是对坐在地上的小鬼道
“不用,我可以!”小鬼起身道
“那走吧!”周子舒说着就往前走去
小鬼赶紧跟了上去,赶上周子舒的脚步,紧紧跟在他身后…
“你说刚刚那檀香的味道能让人产生幻觉?”小鬼道
“是…”周子舒道
“难怪了…”小鬼想了想道:“痨病鬼,难道你也中招了么?”
周子舒并没理会那小鬼的问题,继续向前走着,可是那小鬼却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好像一定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一样,絮絮叨叨的继续追问他道:“痨病鬼,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不过是幻象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周子舒低声道
“你想知道我看见什么了么?”小鬼跟在周子舒身后像是自言自语道
周子舒不置可否,像是没有听见…
“我看到父亲了…”小鬼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周子舒心头一震,他记得那次他和小鬼在山洞中的时候,睡梦中小鬼喊的就是父亲…
这檀香和他们天窗的醉生梦死一样,在幻境中,人看见的都是内心深处最恐惧,最渴望,抑或是最怀念的东西,当时他和温客行一起中了“醉生梦死”的时候,他看见的便是自己幼年在四季山庄时的经历,而老温看见的则是他娘被一杆□□自背后贯穿蝴蝶骨的那副悲惨景象…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小鬼周子舒总会想到温客行,不知这小鬼是不是也和老温一样,有一段不可名状的过去…
“你父亲…?”周子舒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他?”小鬼笑着摇摇头道:“太小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是见家里一天天的人来人往,热闹的很,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死了,不提也罢…”
“哦?”周子舒皱了皱眉头道:“你父亲他,死了?”
“嗯…”少年点点头道:‘他是被当众处斩行刑的,那日看他斩首的人在长街上围了里外三层,直把长街堵的水泄不通,痨病鬼,你知道吗,我当时也去看了…“
少年顿了顿道:“那画面我至今依然记得清楚,父亲当时在台上被几个人押着,披头散发的跪在那里,他好像是看见我了,可是他的眼神马上就躲开了…”
“你……”周子舒见他眼睛里眼神复杂…
少年笑笑继续道:“三阵追魂鼓过后,那刽子手双手举着鬼头刀,往刀刃上喷了一口烈酒,只一刀,就把父亲的头砍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那刽子手用了太大的力气,那颗头竟高高的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才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黑暗中周子舒看不清小鬼的眼睛,他只觉得那少年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父亲是为何?”周子舒欲言又止
“他么?”小鬼不经意道:“只不过是因为偷了东西而已…”
“偷了东西?”周子舒疑惑道
“嗯…”小鬼道:“那东西其实在很早之前本就是属于他的,只是后来又有人觊觎,把那东西从他手里骗了去,他不服气又想拿回来,斗来斗去很多年,只不过只是我父亲最后输了罢了…”小鬼无奈的笑笑道
其实周子舒想问小鬼他父亲到底是偷了什么东西,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本来世间纷扰,这天下林林种种,纷乱繁杂的事情已经太多,他的前半生在庙堂与江湖的相互倾轧纠葛的漩涡中早就疲惫不堪了,现在好不容易跳了出来,他也不想再让自己为了这些事劳心伤神了…
“你……”周子舒拍了拍小鬼的肩膀,想劝慰劝慰他,可是搜肠刮肚了半天,却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原来他在这方面真的一直都是不擅长的…
“痨病鬼…”小鬼突然抬起头,正欲和周子舒说些什么…
“嘘…”周子舒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鬼心领神会,瞬间收声,看着周子舒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几步,就到了石廊的尽头,那里依然有一扇雕了卷云纹的黑色石门,二人只听得门里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小鬼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听了一会儿,周子舒见他皱着眉头,冲着自己摇了摇头,猜他肯定是听不清楚,于是笑着对他作口型道:“起来吧!”
那小鬼好像却还是不死心,又把耳朵凑了过去,可就在小鬼的身体贴近那石门的瞬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体的重量触动了机关,猛然间从那石门的孔洞里同时射出了无数支短小的□□来,那些□□闪着寒光,速度极快,奔着周子舒和小鬼两人极速而来…
“闪开!”周子舒瞬间低吼一声
说罢他推了小鬼一把,自己则向另一个方向闪身过去
因为空间狭小,所以那些□□几乎是贴着周子舒的衣服飞了过去,一阵疾风暴雨过后,惊魂未定,周子舒正想确认小鬼是否也避开了所有□□,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啊!”的一声,那正是小鬼的声音…
周子舒再定睛一看,只见小鬼表情痛苦的举着右手,周子舒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起小鬼的手,只见他的右手小指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这!”周子舒皱眉抬头看着小鬼道
“刚刚那弩朝我飞过来,我用手挡了一下!”小鬼声音因为疼痛颤抖道
周子舒见小鬼右手小指那伤口位置颜色瞬间有些发乌,而且那乌青还大有蔓延之势…
“不好!这□□上淬了毒!”周子舒低声道…
说罢周子舒立刻低头俯身下去就要用嘴帮小鬼去吸伤口的毒…
“不行!”小鬼一把推开周子舒道:“我见过有人中过这种毒,这毒在体内蔓延的极快,吸的人也会中毒,我这手指是要不了了!”
不等周子舒反应过来,那小鬼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自己右手的小指猛的切了下去…
“啊…”随着匕首的寒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少年一声闷声惨叫,周子舒再一看,小鬼右手的小指竟被他用那匕首从第二节指节处生生切了下去…
“贺祥!!!”周子舒叫少年道
“我没事!”少年用手捂着那段残指强忍着巨痛道…
血从少年的指缝里涌出来,周子舒一低头看他那半截在地上的小指,确实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看来小鬼说的没错,这箭上的毒果然厉害,幸亏他当机立断,不然他这条手臂可能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