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拥有意识的怪物也都是一愣。
纷纷看向城主。
城主的手指敲击着扶手。
指尖圆润。
“鲲鹏，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鲲鹏少年没说话。
倒是别的怪物说道：“主人，他们两个都是您定下的最高级……”
城主手指一抬。
那女子话未说完，胸口便被九婴的尾巴穿透。
随后九婴又乖乖回到房梁上。
那怪物直直倒在血泊中。
“我不需要反对的声音，你们要知道，谁创造你们，谁控制你们……谁将给你们更广阔的生存地……”
她说没了应龙，九婴照样好用。
所有怪物都不敢出声。
鲲鹏少年也只能听从指示。
没有丝毫犹豫。
拽过小狼崽，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一时间鲜血四溅。
小狼崽要叫，却没叫出声。
身子颤颤，歪倒在鲲鹏少年怀里。
随后，鲲鹏少年怕他的吃相太恐怖，惊扰了主人。
背后双翅展开，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没一会儿，地上便是一滩血。
城主望着那滩血发呆。
脑海里抹不掉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时间跨过千年……
漂亮的男人蹲下身，跟还是孩童的她说，“锦儿，你去拿吃的给应龙。”
男人将准备好的可口糕点递过去。
“不要和任何姐妹说……应龙问起，你别说是爹爹给你的，你说偷偷拿的。”
外面夜已黑。
黑得吓人。
女童皱眉，“我怕……我害怕……”
“怕什么呀，你再重复一遍爹爹跟你说过的话，应龙若是问你为什么要拿吃的给它，你怎么答？”
“我……我……”
漂亮的男人脸变了色。
带着焦急。
“你怎么记不住？！多少遍了……再想想！”
女童一见爹爹这样，更怕。
“我……我记不住，我不想见应龙，它好可怕……我不要去……爹爹陪我……”
男人伸手打了女童一下。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
但是打完，他又后悔了。
抱在哭泣的女童在怀里哄。
“你不是给我争气……你是给你自己争气……”
男人说，他年轻的时候被城主别的夫侍陷害。
身子坏了，所以让她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是他的罪孽，他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女儿一定要活下去。
他抹着眼泪，哽咽着说。
“我问遍了大夫，说你活不过十六……人类的大夫不行……圣兽之首一定有办法，它如果能选你，总不能让你短命，你母亲就是被它延长了寿命。”
男人揉了揉女童被打红的脸蛋。
“你可以不为任何人，你只为你自己……”
男人还亲了一下女儿。
又重复了一遍。
应龙如果问，她要答，是因为应龙看起来很寂寞，很孤单的样子……
所以想给它拿吃的。
“跟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女童抽噎着，夜已过半。
她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但还是努力地达成爹爹的要求。
其实就算只有五岁，她也懂。
这个不夜宫里，只有爹爹是真心爱她的。
众姐妹习武。
爹爹让她也跟着学。
她身体娇弱，累一点，就要病上好几天。
但是爹爹执意如此。
城主别的夫侍酸他。
“一个病秧子，还学什么武，不学活十年，学只能活五年。”
姐妹故意打她绊她。
让她摔进泥坑里。
男人就在她们走后跑过去，“锦儿，自己起来。”
“爹爹……我痛……”
“自己起来！”
男人当然想立即把她抱起来。
但是他可以抱起她一次，不能抱起她永远。
在女童自己爬出泥坑后，男人立即蹲下身搂住她。
“你受苦了……我的孩子，你是最好的……你比她们都好！”
“爹爹……我不要、我不要再练了……”
男人探女童的头。
烧得厉害。
但是男人告诉女童，“你不要只看一时，你一定可以活的很长久，难道那时候你要当个没有武功的废物吗？”
女童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我要爹爹……”
“爹爹不能陪你一辈子啊，在这个宫里，爹爹连侧君都够不上，护不了你几年的，等你及笄，你就不能和爹爹住在一起，那时候你要自保。”
男子不嫌女儿小脸都是泥。
直接凑过去亲了亲她。
于是在女童八岁的时候，她身上出现了占位者的印记。
此前一直没有。
那天男人跪在自己的房里，不停地磕头。
说老天有眼。
有了应龙占位的印记，起码证明自己的女儿，在应龙主人备选中。
白锦十五岁那年。
老城主大限将至。
她没有让应龙选自己喜欢的主人。
而是破天荒地下了一道命令。
所有女儿都去后山相互厮杀，历时三天三夜，最终生还名额只有三个。
应龙必须在强者中选。
那时候猛兽肆虐，她女儿颇多但良莠不齐，才出此下策。
彼时白锦爱慕爹爹身边的贴身男奴。
且已经及笄。
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她拍着爹爹的手说。
“我已经长大了，爹，等我回来，带你去过好日子……”
那是她和她爹最后一个拥抱。
男人搂着白锦，下巴磕在她的发旋上。
拍拍她的脊背。
“爹不在意什么好日子，爹只希望你活下来……”
“我会的。”
“锦儿，一切为了活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
白锦笑了一声，“我会的。”
这之后，便是永别。
男人没有过上好日子，甚至没有等来女儿的回归。
白锦在后山与众姐妹厮杀的时候。
空中的红嘴鸽一直盘旋。
白锦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姐妹们的。
然后竹简落下……
白锦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杀害爹爹后自杀的消息。
也就是爹爹被贴身男奴背叛了。
长姐在旁边大笑出声。
“你不知道吧？你爹的那个贴身男奴，其实早就被我睡过很多次了！”
“听说你还喜欢他？”
“真是太可笑了，你和那个贱人爹还有恩于他？还是你爹的陪嫁？哈哈哈……任何男人他身子给了别的女人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自我了。”
白锦咬着下唇，险些给自己咬穿。
人和猛兽的区别，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