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杞那木偶雕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明明是不该有多少表情的脸，却让人如此轻而易举地看出了错愕。
“我这里是卖东西，是以物易物！”
“买卖东西，从来都是有得有失。”
“在店里不付钱就拿东西，这可不是买卖，而是明抢！”
“林寻，你是强盗不成？”
林寻上下打量着苟杞。
然后，他拍了拍苟杞的肩膀：“这都被你知道了？”
“我的人设虽然不是强盗。”
“但可强盗的人设，也差不多。”
“我的人设是脑子有问题的邻家傻儿子。”
“你要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纠结买卖规则吗？”
“到底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苟杞：……
林寻从怀里拿出人皮面具，在苟杞面前甩了甩。
“但是，我是个好人，不是强盗。”
“所以我还是愿意听你讲讲这所谓的规则的。”
“如果，我想换上陆明的脸，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战朗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寻。
明明林寻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走人皮面具，为什么特意走得这么慢？
苟杞是一个长相小巧的人形傀儡。
她走路的速度自然比不上有着两条大长腿的林寻。
她能追上林寻。
自然是因为林寻故意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
苟杞听到林寻的话后，心里生出一点防备。
不对！
林寻手里拿着人皮面具。
他该问的，是拿走人皮面具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价格。
而不是，换上陆明的脸，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苟杞心中惴惴不安。
而这时，林寻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药店掌柜素质不过关啊……”
“客人问你店里商品的价格，你就只会沉默。”
“想当初，我做食堂大妈的时候，那些孩子们都可满意了！”
【林寻还有脸提这茬？】
【人上个副本扮演学生的鬼物都差点把投诉窗口挤爆！】
【别人的食堂大妈：我虚心接受你们的建议。林寻的食堂大妈：我虚心接受你们的建议，但我就是不改，气死你们！气死你们！】
林寻的话，等于将苟杞后面的话，堵得死死的。
虽然心有不甘，苟杞也只能开口道。
“如果客人你想变成陆明，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林寻：“一点小小的代价？”
苟杞笑笑：“你的名字。”
林寻歪了歪头：“林寻。我问代价，你问我名字干嘛？我名字是啥，你不知道啊……”
苟杞的脑仁疼。
“我问的不是你的名字，代价，就是你的名字。”
“签订契约之后，我将会为你换一张脸。”
“而代价，是你将失去你的名字。”
林寻回想了一下店铺的名字。
“千寻药铺？千与千寻的梗……我一开始就应该猜到的……”
林寻摸了摸苟杞的头。
“真是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真相，我可能很久之后才能猜到。”
“为了感谢你告诉我真相，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苟杞：……
谁告诉你真相啊……
明明都是你猜出来的……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被你强迫的！
靠！
说的我是真的在帮你一样！
我明明只想弄死你！
可我弄不死罢了！
林寻靠近苟杞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属于人类的温暖气息，让苟杞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沉醉。
做单身鬼那么多年，见过的男性玩家无数。
每一个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吓得肝胆俱裂，就是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也有不少男性鬼物向她示好。
可她的审美，一直更倾向人类男性。
所以当林寻的脸，不断凑近苟杞的耳朵的时候，苟杞呆板的脸上，立刻升起一片潮红。
林寻这个男人，骚是骚了一点，浪是浪了一点，贱是贱了一点，变态是变态了一点。
但脸，还是有点小帅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见到鬼物不像其他玩家一样慌张。
这份镇定，无与伦比！
苟杞心里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悸动。
林寻会说什么呢？
他说会感谢自己。
不会说一些羞羞的事情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苟杞心中满是期待羞涩。
而下一秒，林寻在苟杞耳边大喊道：“傻逼！你是个傻逼！”
大喊完之后，林寻拿起面具就往外跑去。
苟杞的脑中，不断回旋着那连个字：傻逼！傻逼！傻逼！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个急促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
苟杞原本羞红的脸，瞬间变得血红，她毫无感情的眼中，满是恨意澎湃。
“林寻！你等着！”
……
林寻与战朗跑到一处小巷中。
战朗将林寻拉住：“人没追来。”
林寻气喘吁吁回答：“我知道，我腿比她长，不然我怎么敢抢她？”
战朗：……
“你为什么要抢这张人皮面具呢？”
“不怕触发必死结局？”
“为了一张面具丢失一条性命，不应该！”
林寻摇了摇头。
“如果是换一个人去抢面具，大概都会导致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
“但唯独是我，却能全身而退。”
战朗脸上有些迷惑。
“是因为你的人设？”
林寻笑笑：“不单单是因为我的人设。”
林寻的人设确实能让他在游戏中得到一些便利。
可单纯是因为人设，他是不敢在苟杞面前造次的。
更重要的是，这场游戏，不再是冥岸与花灵之间的战争。
似乎眷河也参合到了这场游戏里！
苟杞说，他奉眷河的命令，来帮助自己。
可林寻却并不认为苟杞在说实话。
所以，他需要一件事情来验证。
比如，一张人皮面具。
他能安全地将人皮面具带出来，也就意味着苟杞说的，是实话。
她却是奉眷河的命令，来帮助自己。
一张人命面具，让林寻知道了黎尾失去名字的原因。
一张人皮面具，也让林寻知道了眷河也掺和到了这场游戏里。
而这张人皮面具，在将来，可能会成为陆明帮助自己的筹码。
所谓一箭三雕，就是如此！
“不过……”
林寻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更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