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心中一惊。
他刚刚被挤出了这具躯体，根本不知道林寻与花灵刚刚说了什么。
再端详着林寻的神情。
——他不是在说谎！
真的，有杀死游戏的方法！
陆明心中，涌起一阵奇妙的念头。
他那冰冷的心脏，竟然开始蓬勃跳动。
这种感觉，让身为鬼物的陆明，无比诧异。
他强装镇定说道：“我不过是个区区鬼物，怎么会知道杀死三位运营的方法。”
“即使真的有杀死三位运营的方法，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既然是花灵的眷族，怎么会希望她湮灭死亡呢？”
陆明说的，究竟是不是他的心里话，林寻不知道。
只不过有些事情，林寻还是要问的。
“你的初心，还在吗？”
林寻歪着头，淡淡看着陆明。
初心？
陆明的初心是什么呢？
是保护花灵吗？
是身为眷族的荣耀吗？
还是身为鬼物，要杀死玩家的那份决心。
不！
都不是！
他的初心是杀死游戏，一直都是！
林寻没有等到陆明的回答。
他知道，今天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
有些事情，有些话，本不可以说的太过绝对。
更何况，陆明是个聪明人。
并不需要林寻的过多置喙。
林寻拍了拍陆明的肩膀。
“好的，不要多想了，我们好好进行游戏吧……”
“你是这个副本里的NPC，对不对？”
“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大喊畅快的副本游戏吧！”
【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黑屏了？】
【不但林寻这里黑屏了，连战朗、晋力、米肖那里都黑屏了。】
【靠，我本来还想透过第三人称视野偷窥发生了什么呢……】
【技术事故？不对啊……咱们这直播怎么可能发生技术事故……】
【难道有人使用了技能？】
【妈耶，林寻直播间出现了灵异事件！】
【神经病啊！他直播间不出现灵异事件才可怕，好不好！】
陆明斜眼看着林寻。
——他总觉得林寻说的，不是游戏，而是另一项活动。
林寻尴尬笑笑：“对了，游戏的难易程度，能调节不？”
陆明想了想。
游戏的难易程度，并不属于剧透，是可以告诉其他玩家的。
只不过，没有玩家会问这件事情。
就像支线任务一样。
支线任务也是看发布支线任务的NPC调整难易程度。
“可以。”
林寻了然。
果然李忆昔能这么快速通关龙府的副本，是有原因的。
第一，是因为他龙府大小姐的身份。
第二，自然是因为副本里的NPC调整了副本难度。
小丫头还真是有亲和力啊，居然副本里的NPC都对她那么好。
这算什么，惊悚游戏里的团宠？
我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就没人团宠我呢？林寻郁闷。
想了一会儿之后，林寻又问：“是靠你这个NPC调节的不？”
陆明眼中带着一丝调笑。
“怎么，你想和我套关系，让我降低副本难度？”
林寻“no、no、no”了三声。
“我是那种厚脸皮的人吗？”
“我怎么可能会想利用我和你之间良好的关系，为自己谋取利益的。”
“我想和你做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等价交换活动。”
陆明皱了皱眉。
“等价交换？”
“据我所知，游戏之中，只有玩家对NPC有所目的，从没有玩家能帮到NPC的。”
“所谓的等价交换，必然是伪命题。”
“如果你说，你想杀我，却又不杀我。”
“用我自己的命来做所谓的等价交换，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戏码。”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我和上个副本的愿神，可不一样。”
“你如果想要杀了我，就杀吧，我不会做任何反抗的。”
“毕竟，杀了我，你们无法得知小副本任务，自然也就无法完成小副本。”
“无法完成小副本，就无法得到奖励。”
“你也知道，这游戏里的奖励，究竟有多重要，对不对？”
比如林寻的林家破屋。
就是游戏的奖励之一。
也正是因为林家破屋的存在，林寻才得以在夜晚存活。
而陆明口中愿神的经历，说的是林寻利用愿神的性命威胁愿神，以换取愿神的一个愿望。
显然，陆明不是愿神。
陆明更加有恃无恐一些。
他深知权衡利弊，深知人性弱点，他知道林寻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紧紧抓住了林寻的命门。
他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被林寻所掌控。
可下一秒，林寻却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面具。
一张人皮面具。
林寻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
他的技术不好，人皮面具被他贴得皱皱巴巴的。
可仔细一看，却能如此清晰地看出，那是陆明的脸。
——陆明以前的脸。
“这是……”
陆明下意识伸手去摘林寻脸上的面具。
可林寻却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干嘛？”
“明抢？”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陆明明！”
林寻把人皮面具抱在怀里，一脸戒备。.七
陆明苍白的指尖，悬在半空中。
他不知该怎么做。
作为鬼物的他，不该对人类的面皮有任何眷恋。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可不知道为何，陆明看到自己那张脸的瞬间，心中，却涌出无数渴望。
可以说，每个杀人狂，都是自恋狂。
他们欣赏于自己的杀人的艺术，并想要将这份艺术展示给更多人看。
尤其是陆明这种优雅且自私的杀人狂。
他的目标，有，且只有女性。
而他手下所杀死的每个女性，都如他一般，优雅且美好。
陆明这样的男人，自然在意自己的外表。
这份偏执与执着，并不会因为他成了鬼物而改变！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变态融入灵魂之中。
即使变成了鬼物，也无法更改这份执念吧……
“给我！”
林寻第一个看到陆明如此震怒的模样。
他仿佛嗷嗷待哺的孩子，向母亲祈求着奶水一般，向林寻讨要着那张面具。
林寻的脸上，露出了森白牙齿。
“讨厌！”
“给你什么啊！”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呢……”
他露出了完美笑容，八颗牙齿，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