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部队按计划的时间,提到抵达了营地。
部里的人过来办了下交接手续,就开着卡车往灾区去了。
医护人员留在营地稍作休整,明天一早再到灾区去,有些带来的药品也要提前检查分发下去。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半夜了。
时建邺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里,江宁点了蜡烛,在小床上躺着。
见他进忙,忙从小床上起来,给他倒热水洗漱。
时建邺累坏了,简单洗漱后到那边检查了一下门便到小床上躺下了。
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张明磊只收拾了两人的几件换洗衣物,这些东西都没准备。
“冷不冷?要不要我拿被子?”
“不用了。”
时建邺摸摸她发白的脸,终于有空亲她。
江宁昨天拿完衣服后脸色就不怎么好,只是路上不方便,加上还要保存体力开车,时建邺便没有管她。
这会闲下来,才发现她的脸色竟然这么不好。
“你的脉搏好像有点弱。”
时建邺一面亲,一面顺着她的手臂摸摸她的脉。
江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进入这片地方,就突然变得虚弱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昨天从空间拿了衣服才会这样,所以刚才大家都在外面帮忙整理物资时,她也没出去,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休养。
“不行,我帮你看看,你起来。”
时建邺起身去拿听诊器。
江宁道:“我可能就是路上累的,你不要担心。”
时建邺没理她,执意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她的心跳。
跟脉象差不多,江宁的心跳确实很弱。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江宁点头,“以前有一次做过手术后就是这样,不过,我还能打开空间,说明情况还不太糟糕。”
江宁上两次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根本打不开空间,可她刚才试了试,不光能打开空间,还能从里面拿东西。
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就是累的。
“你不用担心。”
江宁再开口时,发现时建邺已经不在了,抬头,看到他正在那边的包里翻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手里拿了一片药丸,另一只手里还拿了半杯温水。.七
“吃了。”
江宁乖乖吃了药,靠在他怀里道:“这是什么药?”
“能让你维持心跳的药,也就是阮青吃的药。”
时建邺到那边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几盒药给她,“要是我进了灾区回不来,你觉得身体难受,就吃一片,一天一片。”
时建邺本来是担心自己在前面抗险没法照顾江宁,才带了这些药,没想到这会快就派上了用场。
江宁拿起药盒看了一眼,她不认识药名,只是看介绍是普通治疗冠心病的药物。
“我知道了,现在药也有了,你可以不用担心啦。”
江宁试着逗他笑,却发现他脸色凝重异常,连她跟他开玩笑,他都毫无反应。
时建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进了灾区,就不由自主想到去年第一次见江宁时的情景,心里莫名有些慌。
他扶着她躺下,床很小,是临时的行军床,两人睡在上面有点勉强,他只能从背后抱住她。
“江宁,你有没有问问妈妈,她是怎么回去的?”
江宁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妈妈说她跟我不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时建邺显然不信她说的话。
看到爸妈的结局,他几乎已经猜到了自己跟江宁的结局。
爸妈都不比他笨,如果有办法,又为何一定要分开这二十年?
他现在只是想,让那一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起码,等孩子出生。
要不然,没有江宁的世界,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时建邺将脸埋进她温暖的颈窝,闻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渐渐睡去。
他太累了,一合上眼就睡着了。
江宁躺了一会也觉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时建邺在吻她,江宁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他吻得更深。
感觉到他开始解她扣子,江宁睁大眼睛。
这会天虽然还没亮,可外面已经陆续有人起来走动。
“不要在这里。”她哑着声音道。
他们睡的这个小帐篷,是刘主任临时拨给他们小两口住的,虽然是单独的帐篷,可营地不大,这里帐篷挨着帐篷,扎得十分密集。
她不敢保证隔壁什么都听不见。
时建邺根本不听她的,只是道:“我要三天后才回来,我不在你怎么办?”
他记得每次做完她都精神很好,所以想在走之前喂饱她,省得她临时晕倒,或是出什么意外,让他在前方也不能安心。
“我有药的。”
江宁虽然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可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她根本不能专心,甚至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可人就是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很害怕,却反而有种别样的刺激。
时建邺已经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抱紧她,江宁推了几次推不动他,只好硬着头发躺在那里。
好在,脚步声渐渐远了。
原来只是夜里临时巡逻的人。
即便是这样,江宁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这里不比家里,隔壁帐里就是时建邺的同事。
等时建邺跟着队里进了灾区,她还要留在这里跟大家一块做后勤,她可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抬不起头。
江宁拉过被子,把脸深深埋进去,不让自己发出一声。
时建邺也知道她心思,格外轻了一些。
好不容易惊险地度过,江宁已经全身是汗。
刚要说话,就听见听主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建邺,要起来收拾了。”
江宁吓得脸色一白,差点没昏厥过去。
时建邺倒是淡然,轻声说声“知道了”,便拉过被子盖在江宁身上,自己起床下去收拾一番,到那边从暖壶里倒了些热水过来,兑着凉水给她擦了擦。
江宁觉得自己嗓子跟粘在一起似的,直到这会才有力气说话。
“你们主任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江宁问完就后悔了。
如果知道,也不会特地给他们两人分了个小帐篷。
时建邺抿着唇笑笑不语,动作轻柔地给她擦着身上的汗,看她脸色好多了,他才到那边穿衣。
过了一会,他整理好自己走到床边对江宁道:“我走了,我已经跟护士长说过了,她会照顾你的。”
“恩,你要小心。”
江宁从床上爬起来抱了抱他。
时建邺捋着她半湿的短发,心想,她刚才到底出了多少汗?
临走,时建邺又听了一次江宁的心跳,果然比昨天晚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
他稍稍放心,拿起雨衣转身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