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灿心头一动。
手机贴在耳边，裴亦州低哑的声音一点点的从手机里传来。
“我只要你。封灿，别想嫁给任何人，我会疯的。”裴亦州道，“陆诗柔说我有病，可能真的这样吧，从顾染嘴里听说你要嫁给荀向南，我第一反应是要把你关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再也出不去。”
“封灿，别想着离开，就在我身边。”
这一夜裴亦州说了很多话，多到封灿觉得比他们认识的这几年还要多。封灿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直至清晨醒来，转头发现手机通话还开着。
“你醒了？”裴亦州轻柔的声音传来。
封灿睡得迷糊，“你没挂？”
“我在等你来找我。”裴亦州道，“时间过得好慢。”
封灿一颗心被裴亦州的话说得软塌塌的，这人舍不得自己半夜过去，又舍不得挂电话，就这么熬了一夜。
“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带过去给你。”封灿问。
裴亦州认真的想了会，“想吃你煮的小米粥。”
“好。”封灿应下。
因为裴森突然倒下，裴亦州也变得格外依赖人，封灿知道他在担心，听着他软软的声音，封灿也无瑕去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想这会先宠着这人。
封灿花时间煮了些粥刚用保温杯装好，荀向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封灿接起。
荀向南说：“灿灿我在医院，你能过来吗？”
封灿的脚步停住，“对不起我现在恐怕不能过去。”
“我摔了，”荀向南道，“昨晚做梦，梦里自己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迷迷糊糊醒来以为自己还能走，结果打翻了台灯摔下了床，血流了一地，等彻底清醒才发现腿好不过是黄梁一梦。”
荀向南说得悲切痛苦，“灿灿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还能不能站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后永远都是一个废人。”
“会好的，荀向南我们不是已经打算去国外治疗了吗？”封灿在手机里安慰荀向南。
荀向南仍是低落，“治疗的效果我们才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灿灿，来陪陪我吧，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封灿纠结，“荀向南我明天再去看你好吗？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我……”
“灿灿，这里的风好大。”荀向南打断了封灿的话。
封灿皱眉，“你在哪里？”
“医院顶楼天台。”荀向南说。
封灿无奈，“荀向南回病房去，你这样只会让自己病得更重。”
“这里的风很能让人清醒，吹着风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剩余的理智，才会让自己不陷在痛苦里。灿灿我觉得我周围被痛苦包裹着，只有你能来领我出，只有你能让我从悬崖边走开。”
荀向南的每一句话都说得痛苦，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推向给封灿，封灿坐在驾驶座上，望着一旁煮好的粥，陷入两难。
“灿灿，你说我现在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痛苦都会消失，我也不用再连累你了？你那么爱你，却总是让你充满愧疚。”荀向南听不见封灿的回答继续道。
“荀向南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在那里等我，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就过去。”封灿终是在荀向南一句句话语声中败下阵来。
她不能弃荀向南不顾。
荀向南的腿是她的责任。她不能管现在的荀向南。
封灿朝着荀向南所在医院开去，她没有敢给裴亦州打去电话，只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临时有事，不能现在过去，我会尽快结束去找你。”
当封灿到达医院停好车时，裴亦州的短信才回了过来。
“好。”
简单的一个字，封灿看得刺痛，收起手机进了医院。
荀向南已经回了病房，医生给测了体温，低烧。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荀向南有气无力。
封灿为他盖好被子，“没事。”
“你在生气吗？”荀向南抓住封灿的手，“封灿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对不起，我刚才的情绪太激动了，才会没办法控制自己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没有生气，人生病的时候是会情绪低落的，更何况是你这样，我能理解，”封灿不动声色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荀向南你有什么情绪都发泄出来吧，不要轻言放弃，更不要有其它不好的想法，生命不易，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珍惜。”
荀向南挣扎着坐起，他看着封灿乞求的道，“我能抱抱你吗？我想要一个拥抱。”
“好，”封灿沉默片刻后，张开手抱住荀向南，她能感觉到荀向南拥着自己手臂很紧，很用力，要不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觉得荀向南能把她融进他身体里。
“灿灿我爱你。”荀向南情不自禁的告白。
封灿听了这话，不自觉得皱眉，她退出荀向南的怀里，假装没有听见刚才荀向南的话，“早饭吃了吗？我去给你买点早餐。”
“你带的是什么？我可以吃吗？”
封灿看了眼被自己放到一旁的保温盒，对着荀向南摇了摇头，“不能。”
荀向南笑容僵硬，“怎么了，难道是你为谁特意做的吗？”
“是，是我为裴亦州做的粥。”封灿直白回答。
“你可以不回答的。”荀向南面上已彻底没了笑容。
封灿看他，“可是我想回答。荀向南我想告诉你，这是我为裴亦州做的粥，如果你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已经去见他了。”
“你最后还是选择来看我了。”荀向南颇为得意。
封灿叹气，“是啊，不管什么原因我还是来看你了。”
“灿灿，比起裴亦州我更需要你。”荀向南含情脉脉，“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爱你可以为你放弃一切，放弃我之前所有珍视的东西，包括尊严和骄傲。”
“我不爱你，”封灿不为所动，“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再深情的告白对我而言不过是负累，我只盼你早点痊愈。”
“你是想尽早的摆脱我吗？我对你真的只是拖累？”荀向南看她，“灿灿，你就连一点感动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