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这话几乎直接将陈可知打入无尽深渊中。
原本那些本就不能见光的阴暗心思，被她生生扒开来曝在阳光下。
散发出阵阵恶臭，连他自己都不能忍受，可偏偏那就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样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不留。
苏九看着他不再挣扎狡辩，却并不觉得畅快，反而生出丝丝的心寒。
毕竟，她说的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了。
而重头再来一次，一切还没来得及而已。
然而，所有的事都能重来，原身却再也回不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吧，前世原主尽力想给他们救赎，可偏偏每个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当她终于撑不下去，决定离开后，可这些人却不能面对自己恶臭的内心，将一切过错强加在她身上，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而她现在做的，也不过是让陈可知提前看清楚自己而已。
陈可知在被苏后扒了脸皮后，肩膀便陡然垮了下来。
似是自暴自弃般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收留我们。”
明明她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难不成就是为了专门为难了吗？
陈可知抬头看着苏九，眼里藏着怨毒。
她不愿可以走，可现在这样算什么？本来他会成为陈家最有前途的孩子。
以后也会步入仕途进入官场。
就算弟弟妹妹为他牺牲一点又能怎么样？
寒门难出贵子，自己能生在陈家，能成为他们的兄长，他们不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吗？
等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还能亏待他们不成？
陈可知恨苏九，恨她不该将画皮扯开。
苏九看着他这般，心情还算不错。
托着下巴看着，他如一头横冲直撞的幼兽一般，觉得十分有意思。
“这一切不是你们算计来的吗？我只是成全你们而已。”
苏九所谓的算计，是当初陈家算计她嫁给一个死人，为他们一家子做牛做马的事。
“你不应该恨我，而应该感谢我，至少，在我手里你们不用担心朝不保夕，不用担心有一天会被人卖出去。
也不用担心，在你年满十六，又没考中秀才的情况下，会不会被推出去服兵役。”
陈可知不敢置信的看着苏九，眼里的光芒散尽，只留下一片空洞。
她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甚至不敢表露分毫……她不可能知道的……
苏九看着他那样子，就已经知晓自己猜对了。
今天给他的打击已经够了，苏九不打算继续下去，能不能想通就看他自己了。
“别总是自作聪明，觉得可以算计别人。
这世上能被人算计到的人，不是因为你有多聪明，仅是别人比你善良而已。”
苏九若有所指，但指的不是自己，而是原身。
她自认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特别是对那些曾对不住自己的人，绝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