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悄继续重复道：“我……到底是谁！”
这一声问，明显比之前的分贝提高了几分，裹挟着一股戾气与怒气。
“你是我的女人。”
“仅仅如此？”
“你还想要什么？”
苏悄嗤声笑了起来，随即点了点头：“封暮九，很好。”
她转身就要离开时，封暮九拽住了她的手腕：“悄悄，你是我的女人，难道还不够么？”
“放手！”
她狠狠的将他的手甩开：“封暮九，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会用我的方式查出一切。”
她愤怒的离开。
尾巴将头探入办公室，觉察到室内的低气压，硬着头皮道：“老大，要不要把嫂子拦住？”
封暮九只觉得胸口发胀，他猛然将领口扯开：“随她去！”
尾巴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却听封暮九道：“盯紧唐楚乔！”
“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了。”
“法医那边尸检结果怎样？”
“这事我正想跟你汇报呢，虽然那几具尸体中确实有唐云山的DNA，只不过，法医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估计是唐云山故意将自己的毛发留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呵！好一记金蝉脱壳！把各个关口盯紧了，唐云山一定还会回来的！”
“老大，其实……我们可以利用唐楚乔把他引出来。”
“唐云山有三个儿子，十二个义子，你觉得他会在乎唐楚乔。”
“对啊，他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嫂子，那么我们可以……”
尾巴还没有说完，便被封暮九死死的揪住了衣领：“我绝不会做伤害悄悄的任何事，更别提利用她做棋子，若是这样，那我跟唐云山的卑鄙有什么两样！”
尾巴被勒得咳嗽起来，封暮九猛然将他松开：“多派几个女保镖跟着悄悄，以防不测。”
“那冰刃呢？她很想让老大再给她一次机会。”
“先放在训练营摔打一段时间，让她长长记性。”
“是，老大，我这就去安排。”
苏悄从办公大楼离开后，便打车去了凌云寺，当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几辆车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出租车的身后时，深知他们是封暮九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让司机绕道，毕竟凌云寺里供奉着柳峥嵘的长明灯，她去凌云寺去祭拜一下，也无可厚非。
秋季的傍晚总是比夏季来得更早一些，现在不过是六点钟，但周围已经阴沉沉的，再加上这场秋雨，整个天空像是瞬间拉下了夜幕，随着一阵秋雨飘进车窗，令苏悄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寒意。
“姑娘，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凌云寺。”
“嗯。”
“可是天已经黑了，而且还下着雨，你一个人恐怕有些不妥。”
为了答谢司机的好意，苏悄并没有让他找钱。
司机总觉得过意不去，便随手将一把伞送给了她。
苏悄撑着伞朝着山顶走去，此时秋风乍起，将整个山林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在夜色下犹如群魔乱舞一般，她手中的伞也被吹走，只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顶走去。
秋雨连绵不绝，而她全身湿哒哒的，天色越来越黑，路越来越滑，可是越是接近山寺，越是接近真相，她强撑着不肯放弃。
只是等她爬上来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悄悄，悄悄！”
记忆中的温暖包裹她的身体，有人将她的嘴巴撬开，将苦苦的药汁灌了进去。
“大师，她为什么还没有醒？”
“女施主只是受了风寒，睡一觉就好了。”
“悄悄……”
苏悄迷迷糊糊的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枕在他宽厚的手掌上，随即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梦到了柳峥嵘。
她的身形的单薄，看着她又哭又笑。
苏悄疯狂的朝着她奔过去，就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她的身影却风吹散了。
茫茫天地，只剩下苏悄一个人，她哭到歇斯底里，质问他们为什么要隐瞒了她这么久，可是周围没有任何的回答。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封暮九，我渴了。”
只是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沙弥：“女施主，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
苏悄这才打量着周围，原来昨晚她做梦了，一切都是幻象，就连梦境中属于封暮九的温暖也是幻象。
一时间，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小沙弥为她端来了斋饭，是一碗五谷粥，还有一份玉米饼。
“女施主，我们寺庙里只有这样的斋饭，还望见谅。”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五谷粥，苏悄竟然有了食欲：“这已经很好了，多谢。”
她将五谷粥喝光，还吃了半块玉米饼。
享用了别人的食物，总要表示一下谢意。
苏悄翻了翻身上的东西，除了手指上的戒指，竟然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她随即将戒指摘下来递给小沙弥：“小师傅，这个先给你，等我下次再来山寺的时候，你可以拿着这枚戒指换你喜欢的礼物。”
小沙弥拿着戒指左看右看：“这东西对施主来说很珍贵吗？”
苏悄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小沙弥立刻把戒指还给她：“那我不能要。”
“拿着吧，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要来的，到时候你再把戒指还给我。”
“真的可以换礼物么？”
“嗯，小师傅喜欢什么？”
“我想吃棉花糖，师傅总说吃多了会长蛀牙，总不让我吃。”
苏悄笑了笑：“好，那我帮你带许多棉花糖。”
小沙弥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师父呢？”
“我师父正在诵早经呢，我带你过去。”
小沙弥一蹦一跳的走在苏悄的前面，快到诵经的大殿时，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连脚步都变得稳重了一些。
主持诵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和着敲木鱼的声音，还有撞钟的声音，令人觉得心神归于宁静。
所有的声音消失后，只见一个中年沙弥走了出来：“苏小姐，请进吧。”
苏悄随即走了进去，只见主持正背对着她，席坐在大殿中，而大殿上点着许多盏长明灯。
“施主，老衲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悄微微一怔：“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是。”
苏悄随即抬眸看向主持，从他那双微垂的眼眸中看到了几丝熟悉的感觉。
“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