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牢里被放出来的莫邬,迫不及待地去找茯苓,谁知他刚踏进长乐宫的大门,便看见茯苓晕倒在地。
茯苓渐渐转醒,她发觉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想必已经上好了药。
她记起她晕过去之前经历的种种,她好像还答应了皇上查明太后被毒害的真相。
时限只有三天。
那她已经没有时间躺在床上了。
丫鬟见茯苓睁开了眼睛,立马上前帮扶了一把,让茯苓轻轻靠在他怀里。
“白姑娘,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御医就在殿外候着。”
白茯苓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莫邬走了过来接过来丫鬟怀里的茯苓,对丫鬟说道:“未央,你去门口守着。”
“是,侯爷。”
未央?
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茫然的白茯苓顿时清醒过来。
那个丫鬟是桑未央?
白茯苓坐了起来,看向即将关门的人儿。
“你过来!”白茯苓喊道。
桑未央没料到白茯苓突然喊他,愣了愣神,又走了回去。
他见白茯苓一直端详着他,试探地问道:“白姑娘?”
“你是桑未央?”白茯苓问道。
“是在下。”
白茯苓听到确定的答案,头痛地扶着额头,无奈地挥了挥手:“你去吧。”
她居然也有眼拙的时候,桑未央虽生得一副女相,这女装和男装都是一张脸,打扮起来却又大不相同。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见女装的桑未央有些眼熟,却没有认出来。
她看了一眼莫邬,不用问都知道是他安排进来的。
茯苓对莫邬担忧道:“你把桑未央送进宫来,万一被发现,你当如何负责?”
她对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人深恶痛绝。怎么能忍受得了桑未心冒着危险进宫。
莫邬移开了视线,对茯苓心虚地解释道:“我阻拦过。他说,你身边需要一个贴己的人。”
那也不能是男扮女装的桑未央!
“让他马上出宫!”
“他不会出宫的。”
白茯苓看着莫邬,莫邬态度坚决地与她对视着。
他真的一点也不让步。
白茯苓突然苦笑了一声。
随后讽刺道:“我倒是快忘记了,你莫邬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当然包括我,包括我的孩子。”
她抬起头红了眼眶对莫邬说道:“为了迎娶公主,你利用了我。这次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利用我的孩子去威胁我?”
面对白茯苓的质问,莫邬起身背过了茯苓。
他不忍去看白茯苓盯着她的眼神,那种失望而又不屑的眼神。
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知道,这都是他出谋划策的。
他辩驳不了什么,只能说一句:“情非得已,权宜之计。”
“好一个情非得已!好一个权宜之计!”
当年的他,也是这么解释的。
这个借口真是他非常好的挡箭牌!
茯苓悲伤的情绪转为愤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死死盯着莫邬的后背,仿佛要把他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当初迎娶公主,你说是情非得已,权宜之计!我问你!你当初与我相识可也是情非得已,权宜之计?”
莫邬一惊,转身问她:“知道了什么?”
不,她不会知道的!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她又能如何得知?
茯苓一直单纯的以为,她与莫邬是老天爷赐予的缘分,到头里不过是这个人的手段而已……
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她为他九死一生生下笑安,到头来,笑安却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利用,仅仅用来威胁娘亲。
很好!
很好!
“莫邬,如果你还对我有情,看在我曾与你相爱的一场份上,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
白茯苓十个指头紧紧扣着床沿,垂下头,失望的她,忍住被欺骗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她在恳求他。
“苓儿!”
“别这么叫我!”
苓儿,是她的乳名,是她的亲人喊她的,他不配!
她自嘲地哭喊道:“我父亲怎会想到,我居然傻傻地嫁给了曾经血洗御史府的仇人!”
此刻的莫邬,本来明朗的面容颇为失色。
这事他瞒得一向很好。
莫邬冲上去紧紧地捏白茯苓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茯苓用力拉下快要捏碎她肩膀的双手,并没有问答他,而是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我说的是否属实?”
莫邬沉默不语。
白茯苓认为他默认了。
当初卿冥告诉她实情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是他的离间计。
如此看来卿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莫邬转身走了出去。
他没有办法给她解释,当初血洗御史府有他的一份功劳,她父母死的时候,他就站在他们面前。
莫邬本是西凉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因为国家战事失利,他四岁就被送去魏国当质子,以求两国停止战争,和平相处。
他当质子的第二年,魏国就发生了宫变。
大皇子带兵逼宫,刺杀了继位没多久的二皇子云烨后登基。
后宫烧的烧,杀的杀,他在内乱中逃了出来,晕倒在宫外不远处的树林里。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洞窑里,旁边站着一个比他年长,穿着黑色衣服美貌少年。
一碗水递在他面前,黑衣少年温柔的说到:“快喝吧。”
他狼吞虎咽的捧起碗,喝了起来,他真的渴极了,喝下去的水如蜂蜜一样甘甜。
黑衣少年生的一副女相,极其俊美,接过他手里的空碗后笑着说道:“你真的渴坏了,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莫邬,五岁。”
黑衣少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特别深沉的孩子,才五岁。
“我叫桑未心,比你年长两岁。”
这个桑未心不管说什么,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还长的一副女孩子模样。
第一次见面,莫邬对他的感觉并不好。
他观察到,他身处的地方虽然是洞窑,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该有的家居一应俱全。
他睡的地方也贴心的铺上了厚厚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