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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伊舒冉金銮殿面君、龟文竹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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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顿时龙颜大悦道“能一举破获这起滔天大案,公孙爱卿厥功至伟,理应封赏;邱爱卿当机立断,处置得当,同样有功与社稷,至于如何封赏,就由右仆射马大人拟个条陈呈与朕观。”

    马大人急忙出班奏道“陛下圣明,臣遵旨,不过藩属国公主此番无辜遭难,这次虽寻回了人,尚不知如何妥当安置?”

    马大人这一问,倒真叫皇帝犯了难,一时也没了主意,目光扫向御史龟禄成。

    龟御史见状,出班奏道“陛下,公主失踪之事人尽皆知,即使寻回,想必也无颜回归故里,不如将其认为义女,并在我朝为其择一良婿,等同于两国联姻,岂不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赢得朝野一片赞颂之声,皇帝也颇为满意,赞道“龟爱卿足智多谋,此言诚不欺也,好,此事就依爱卿所奏。”

    言罢,望了望宇文及道“宇文爱卿,公主既是因你所救,朕就赏你个恩典,在你军中为公主择一佳婿如何?”

    公孙及很是得意,觉得皇帝这次算是给足了面子,少有的谦虚言道“启奏陛下,臣只是碰巧赶上,不敢居功,况且能为皇帝分忧,予愿足矣,岂敢再要封赏?若陛下非要赏赐,臣愿推荐一人。”

    “爱卿如此恭让,甚是少有,不知欲推荐何人?”

    “臣推荐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之女伊舒冉,若不是此女镇定自若,急中生智,恐难寻这伙贼人踪迹。御史龟大夫爱子的小命恐怕也难保了。”

    宇文及说完,挑衅的向龟禄成那边望去。

    皇帝暗想这其中还有御史龟大人的事,越发好奇的问道“如此奇事朕倒是头一回听闻,快说来听听。”

    公孙及卖个关子道“陛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讲会更加有趣。”

    皇帝一寻思也对,当下颁布旨意,宣伊舒冉明日早朝上殿。

    退朝之后,伊华紧走几步来到公孙及身旁,一抱拳道“多谢太仆大人提携,老夫带小女谢过。”

    公孙及摆了摆手道“伊大人,谢的太早了,明天皇帝封赏下来,再谢不迟。”

    言罢,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公孙及自有打算,他现在朝廷的地位尚不稳固,皇帝喜怒无常,恩宠时有时无,要想站稳脚跟,需要拉拢一批朝臣。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官阶虽不高,却手握实拳,此人诡计多端,家底丰厚不说,最擅于投机钻营,宫里还有紫云夫人这座大靠山,正可助他一臂之力,故而借着伊舒冉一事做个顺水人情。

    他这点心思能瞒过老狐狸伊华,自打与龟府定娃娃亲那天蒙受了羞辱,两家矛盾越来越深,皇帝一点也不顾念三人一起长大的情分,处处偏袒龟禄成,甚至在朝堂上公开给他难堪。出了假秀才及第的事以后,皇帝下旨斩了他的大舅子马贵禄,可以说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虽然没有严重的处理他,只是以考核不严,受人蒙蔽为由头,罚了半年奉银了事。

    照理说皇帝这么处理可以说是已经很宽容了,若不是看在宠妃紫云夫人的份上,早把他革职查办了。但他却不领情,每想起此事就恨意难平。日日思量着报一箭之仇,谁料紫云夫人让內监王才传话告戒他暂时安分守己,不要再惹风波,只好隐忍不发。

    无奈家里的马小姐仗着有了身孕整日寻死觅活,呼天抢地的要他为哥哥报仇。伊华正被弄得焦头烂额,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公孙及借机拉拢,他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各取所需罢了。

    第二天早朝,伊华带着精心打扮的女儿伊舒冉奉旨上殿,朝臣的目光一齐向殿门望去,都想先睹为快,皇帝更是期待万分。

    內监传旨后,一名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上金銮殿。

    远看女子身材婀娜曼妙,丰神绰约,一点也不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只见她头上挽着随常云髻,斜插着两枝黄水晶双蝶花钿步摇。身着一件麒麟纹红紬绫广袖襦,下着石榴红紬绫裙,一领薄纱罗裁成的郁金色帔子绕肩拽地,上绣蝴蝶飞舞,走动时与裙摆处金银线织就的百花图案相得益彰,宛若长虹绚霞般飘逸舒展。

    伊舒冉来到殿前跪倒在地,轻启朱唇道“民女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之女伊舒冉叩见陛下,祝吾皇‘江山千载齐天寿,福禄万年并地春’”

    别人拜见都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早都听的腻了,她这话别出心裁,听的不由人心花怒放。

    伊华闻言,心里一惊,自己闺女啥样他比谁都清楚,打死也不信她有这水平,八成又是龟文竹那小子教的,正寻思回家咋收拾这死丫头。

    皇帝又道“抬起头来。”

    伊舒冉微微向上扬了扬下巴,正对着皇帝的目光,皇帝一看心中一动“真乃天姿绝色。”

    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只见小姑娘鹅蛋形的脸庞柔和流畅,两道饱满微扬的细眉下,一双美目灵动传神。山根立体精致,红唇皓齿,素手如荑。好一个“肤光凝华若冰雪,绰约娉婷胜西子”,不由内心荡起一层涟漪。

    王才咳嗽一声,皇帝方觉失态,想想罢了,美则美矣,只是年龄小了点。

    随即正了正身子问道“适才宇文爱卿言道,你小小年纪随机应变,智斗歹人,快说与朕听听。”

    舒冉得了圣命,喷珠吐玉般把昨夜发生之事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提及公孙叔叔的英武神勇。

    公孙及顿觉在朝臣面前添彩增辉,心想“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圆滑的处事手段,长得又如花似玉,唉,就是年纪小点,再虚长个三四岁,定会是我的好帮手。”

    言罢,拿眼睛瞟了瞟跪在地上的舒冉,惋惜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皇帝闻听伊舒冉讲完元宵奇遇,少不得先口头褒奖一番,眼睛扫了众位爱卿问道“诸位爱卿,此种情景,前朝可有封赏先例?”

    礼部侍郎出班奏道“皇帝可开先例。”

    皇帝闻言,又乐了“这话说的朕心里舒服,好,朕就开个先例。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之女伊舒冉足智多谋,处变不惊,小小年纪协助朝廷破获要案,赐封勇义女,赏珍珠一斛,锦缎十匹,诏书即日下达。”

    父女俩叩头谢恩完毕,站过一旁。本以为就此散朝了,谁料皇帝又接着道“御史龟禄成之子龟文竹年少多舛,饱受惊吓,特赐端砚一方,湖笔十支,以示宽慰。”

    龟禄成思绪都集中在伊家父女身上,没曾想还有自家的事,心里想着“哎呀,皇上,您可真会添乱。”原来出了昨晚的事后,龟老太爷说什么也要他退了这门亲事,这又谈何容易?不顾及自家脸面,也要顾及茱萸和舒冉,茱萸是龟家出去的义女,舒冉又是女儿家,不能毁了人终生幸福。

    近几年,两府的关系越来越僵,尤其是龟禄成暗箱布局真假张魁一事,导致皇帝盛怒斩了他的大舅子,两家关系宣告彻底决裂。只不过儿女的婚约一直不曾解除,这会又没缘由的赏赐犬子,无疑是火上浇油,然圣义难违,赶忙跪倒谢恩。

    自打舒冉受封勇义女后,她们娘俩在家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伊华偶尔也到夫人房里坐坐,虽然从不留宿,茱萸已经很满足了,对老爷本也不抱什么希望。马家小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后,搬回了大宅,处处针对她和舒冉,挖空心思想法设法占她这个正房夫人的位置。伊华碍于龟家的颜面,暂时也没敢动她。

    经历这次事件,母亲对舒冉的管教越发严格,亲自陪伴着读书、练武,她也不似以前胆大妄为了,再也没有机会单独见到文竹。

    再说文竹,家里连府门都不让出了,头几天还沉得住气,整日坐在书房中读书练字,时间一长,就惦记着偷偷从后院墙翻出去玩,每次都被抓个正着,院墙也重新加高了。

    这天文竹实在闷的无聊,一个人来到后花园。园里有个天然的花蕊湖,营造龟府的时候,巧妙的把湖围在园中,又从中引出一条小溪,连着梅园,取名花蕊溪。清风拂过,碧波荡漾,满湖盛开的莲花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文竹沿着湖边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左顾右盼,忽然发现岸边一片荷叶上蹲着一只通红通红的小青蛙,小家伙双腿使劲一蹬,十分优雅的从这片叶子蹦到另一片叶子。

    文竹从小到大和舒冉一起玩耍,逮蛐蛐,捉蚂蚱,网蜻蜓,掏鸟窝,捕青蛙,见过红褐色、绿色和黄色的,像这般通红的青蛙从没见过。一时激起了好奇之心,脱了鞋子,挽起裤管,蹑手蹑脚的下了水,伸手就去逮这只红蛙。

    小青蛙灵巧的一跳,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蹲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上,鼓起两只圆眼睛,挑衅的看着他。

    湖水温温的,舒服极了,文竹干脆脱了衣裤,连同玉珏放在一起,下湖玩起水来。

    小青蛙呱呱的叫着,不知从哪又蹦来一只,两只小青蛙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抱在一起嘴对嘴忘情的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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