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荣根，牛牛是不是你亲儿子？”那边的女声尖锐，跟鬼叫一样，“为了你所谓的脸，你居然要让儿子去送死？元元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要是牛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就等着给老婆孩子收尸吧！”
“肖琴，你在家吃我的喝我的，我不指望你能做什么事，至少大事上面你得讲理，这回牛牛要是不回去，我们牛家全得死光！”
“什么牛家，你不就为了你那个妹妹，那门穷亲戚死了就算了，牛牛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什么穷亲戚？那是我亲妹妹！”牛荣根瞬间爆发，“这次你要是不让我把牛牛带走，咱们俩就离婚，我保证你一分钱也带不走！”
“你居然敢打我？离婚就离婚，谁不离谁是狗！”
“傻逼，打我妈？我要杀了你——”
一阵拳打脚踢。
……
“嘟……嘟……”
电话那头一片混乱，哭声，打骂声，摔东西的声音，应有尽有。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牛牛会变成那副样子了。母亲溺爱，父亲无威，没个人可以压制他，不变成小霸王才怪。所有孩子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写什么全凭父母做主。牛牛这张纸，算是被他爸妈给写坏了。
我和何雯打车回到村里，牛荣根一家还没有来。别墅门口寂寂寥寥，只有一些鞭炮碎屑和烧尽的黄纸。
据说，保姆怕惹鬼上身，吓得马上辞了工。现在的牛宅，是一座彻彻底底的“鬼屋”。
约莫两个钟头，那辆大奔才停在了别墅门口。
这次他是带了司机来的，牛荣根跟他老婆推推搡搡，还在后座拉扯。而牛牛，则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副驾驶。
一见到我们，牛牛被堵住的嘴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有无尽的脏话不能出口。
一个健壮的男司机加上牛荣根这个大块头，捆绑一个十岁的孩子完全不是问题。
“牛荣根，你不是人！把你亲儿子绑成这样，你让村民们看看，谁像你一样当爹！”肖琴很显然是因为儿子被绑才跟来的，对着牛荣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高跟鞋踹在他腿上，外人看着都疼。
牛荣根岿然不动，像一座大山，完全不理会妻子的打闹：“齐大师久等了，人我已经带来了，下一步怎么做？”
“我想单独跟孩子谈谈。”我靠近副驾驶，司机很识趣地给我开了窗。
本来在跟丈夫纠缠的肖琴，见状突然冲到车窗前，用身体把里面的孩子堵的严严实实。
“有我在，你们休想靠近我儿子！”
肖琴的眼睛完全红了，跟女鬼一样，瞪着我的眼里完全是警惕。
牛荣根忍无可忍，额头上的青筋突然暴起，冲过去给了妻子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直把女人的嘴角打出血。
后坐力太强，肖琴贴倒在地，摔了一个屁股墩，呆呆地捂着自己的脸。
“肖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不识大体的女人，这事孰轻孰重你搞不清楚吗？要不是你惯的，牛牛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妻子提了起来，软绵绵地站着，“我告诉你，等这事儿完了，咱们就民政局见！”
何雯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是反对家暴的，打女人的人我更是看不起。但是这一次，这一巴掌却甩得我心里及其爽快。
肖琴被扇懵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牛荣根提着发懵的女人进了屋，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何雯，司机还有牛牛。
我终于可以靠近牛牛，示意司机给孩子解绑，把他嘴里的东西拔出来。干完这些，司机就下了车，追随老板去了，牛牛本想趁他开门逃跑，却被“砰”地一声关在车里。
他向司机挥舞着拳头：“你给我等着，今天你关我，明天我就叫我爸开了你！”
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不刺眼的阳光下，我的身影将牛牛整个笼罩，极有威慑力。
牛牛被吓得忘记了骂人，颤抖着问：“你……你们想怎么对我……”
“当然是……杀人偿命。”
我的身后飘来一个悠悠的女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回头，看见何雯的头低低垂着，抬起的眼睛异常恐怖，嘴角甚至还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牛牛吓得弹了起来，用力拍着车窗呼喊着救命，慌乱之中满口喷脏，句句不离生殖器。
我大感震惊，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素质的小孩，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哪里学了这么多恶毒的话，还句句不带重样的。.七
我后悔给他纹“狼婴”，救了这么个坏孩子。
“何雯，别吓唬他。”我冲身后的何雯摆了摆手，然后直接把手探进车窗，给了小孩一个脑瓜崩，“哪学的那么多脏话，给我闭嘴！”
牛牛疼得龇牙咧嘴：“好你个臭纹身的，等我出去，非砍掉你的手！”
听着这血淋淋的威胁，我也毫不逊色：“那也要看是你先砍掉我的手，还是我先撕烂你的嘴。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你再闹也没用，再喷脏，别怪我揍你。”
小孩又是一通恶语，整段话里只有一句人能听懂的，意思是，我是他爸花钱雇来的狗腿子，而他才是正经少爷，是我们的主子，敢伤他一根毛，他爸妈跟我们拼命。
我冷笑：“小屁孩就是天真，到时候我揍了你，就跟你爸妈说是元元鬼上身打的，你说他们会不会信？”
这回，牛牛真的怕了，闭上了他的臭嘴。
“你们别想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的命金贵还是她的金贵？我爸给元元家的抚恤金，那丫头一辈子也赚不到，她爸妈还赚了呢，自己不要钱就是傻。想要我给那个乡野丫头偿命，门都没有。”
我惊诧，这钱比命金贵的三观是谁给他灌输的？这种话，绝对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可以说出来的。
我决定替他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他。